甄寶璐還不曉得怎麼同這位沈胭相處。她知道,這沈胭已經同薛談定親了,而她要嫁給薛讓,日後她倆便是妯娌。
一想到這個詞兒,甄寶璐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而邊上的沈胭,自然也注意到了甄寶璐,她對甄寶璐的印象不錯,只是沒怎麼接觸,交情泛泛。這位甄六姑娘年紀比她小些的,日後卻是她的嫂嫂。沈胭也是明事理的,便提前同這位嫂嫂打起了招呼:“甄六姑娘。”
甄寶璐衝著她笑笑:“沈姑娘,真巧啊。”
徐氏聽到女兒在說話,便側過頭看了一眼,待看到同她交談的人是慶國公府的沈胭,便也沒有開口說什麼。畢竟日後這倆小姑娘同為妯娌,眼下的確是該好好接觸接觸。
先前甄寶璐沒怎麼同沈胭接觸過,只聽說過沈胭脾氣不好,如今一番閒聊,倒是覺得這沈胭談吐不凡,又生得花容月貌,同她那二表哥薛談的確匹配。
不過甄寶璐想著方才薛讓的態度,心裡還有些不舒坦。同沈胭聊完之後,才喝了一杯桃花釀,尋了個藉口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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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的時候,外頭已經夜幕低垂。
瓊華檯面前便是一片碧玉竹林,甄寶璐踩在青石鋪就的小徑上,朝著不遠處的御花園看了一眼——男賓的宴席設在御花園。
微風拂過,樹葉發出簌簌的聲響。
甄寶璐站了一會兒,便準備回去了。
這時候,跟在甄寶璐身旁的香寒低低道了一句:“姑娘。”
甄寶璐經由香寒提醒,抬眼一看,便見迎面而來珠環翠繞的女子。
——是甄寶璋。
甄寶璐蹙了蹙眉,沒想到又在這兒遇上甄寶璋了,她想著那會兒甄寶璋在靈峰寺的話,心裡還有些氣呢。不過,今兒入宮赴宴,應當帶正妻才是,而甄寶璋身為妾室,卻隨靜王一道入宮赴宴,可靜王待她還是極寵愛的。
甄寶璐固然不喜歡甄寶璋,也得看在靜王的面子,當下便行了禮。
甄寶璋看著甄寶璐這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心下得意,悠悠道:“六妹妹倒是客氣。”她看向甄寶璐,袖中一方絲帕飄飄蕩蕩落了下來,堪堪掉在地上。
甄寶璋望了一眼腳邊的帕子,對著甄寶璐道,“既然六妹妹這麼客氣,可否替我將帕子撿起來?”
甄寶璐還沒說話,她身旁的香寒便按捺不住了,上前道:“三姑娘可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甄寶璋喃喃念著,想著這幾年在齊國公府受的冷落,眉眼凜冽道,“真是什麼樣的主子什麼樣的丫鬟!我如今是靜王側妃,哪裡還是當初那個齊國公府的三姑娘?再說了,我只是讓六妹妹替我撿一下帕子罷了,這舉手之勞,六妹妹不會不肯吧?”
甄寶璐瞧著甄寶璋這樣兒,簡直比上輩子當了靜王妃時還要囂張。她擰著眉想了想——要她替甄寶璋撿帕子,是絕對不可能的。
“怎麼回事?”
身後傳來一個清冽的聲音,甄寶璐瞧著面前的甄寶璋表情變得極快,忙笑臉盈盈迎了上去,嬌嬌喚道:“王爺。”
是靜王。
甄寶璐也不好愣著,轉身朝著面前的靜王,正欲行禮,見靜王著一襲寶藍色錦袍,生得高瘦俊朗。而他的身旁高大俊美的男子,正是薛讓。
若是往常,甄寶璐瞧見薛讓,便覺得心裡踏實,自然會向他求救。可這會兒她念著方才薛讓不冷不淡的態度,心裡有些不舒坦,也就沒有看他,只稍稍屈膝:“臣女見過靜王殿下。”
卻說這甄寶璋,瞧見了靜王,登時有了底氣,嘴角微微翹起。她含笑望著靜王,低低說道:“王爺,妾身的帕子落在地上了。那塊帕子,昨兒王爺還見過,誇讚過妾身繡活兒好呢。這會兒恰好落在了六妹妹的身旁,妾身便想讓六妹妹替妾身撿起來,哪知六妹妹……”
甄寶璋並非沒有腦子的。只是這幾日靜王待她寵愛有加,這才令她有了底氣。而且又見薛讓也在,更想好好出出氣。
薛讓站在一旁,身子筆直,猶如挺竹,倒是沒說話,只是臉色沉地極難看。
而靜王卻是俊臉帶笑,說道:“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兒呢?不過是一方帕子……”
甄寶璋笑容燦爛,曉得靜王是護著自己的,道:“的確是一樁小事。”
卻不知下一刻,靜王登時變了臉色,揚手就狠狠一掌打了下去。
“啪!”的一聲,在這安靜的竹林顯得格外的清脆響亮。不禁是甄寶璋懵住了,連甄寶璐都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