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落差都是精心設計,看不出人工雕琢的痕跡;竹林、蒼松、藤蔓、山石、花草……所有不同風格的樹木、景觀都自然而然地糅合在一起,不會因為潺潺流水旁的青草地裡拔起幾棵勁松感到空兀,也不會在欣賞花卉時候被周圍蔓延的藤草傷了興致;甚至連嶙峋的假山也分了南北嶺植被的差異,一派分水嶺的氣勢,完全是模仿蜿蜒的秦嶺修築,置身其中彷彿進了南山的感覺。
這得花多少錢?不敢算這個帳,光這假山的規模,說是小自然保護區都不過分。喜鵲、畫眉、相思鳥、虎頭鳳等等,秦嶺南北的各種鳥類都齊全了。不怕人,不會因為你的接近而停止鳴叫,人來鳥不驚的詩句也不光是形容畫,放這裡同樣合適。
這不是害人嘛,往後讓我進家裡的花園?相比之下一把火燒了都不過分,穎幸虧沒來,依她的性子能給比成半身不遂,門口限制身份是合理的,若真對大家都開放,沒準唐帝國自殺率會爆增。也只有我這種臉皮厚的會安然活下去。
迷了,忘記自己的來意,搬石頭挖蟲蟲,掏坑坑拔草草,清流裡洗腳,山頂上遠眺,要是能在這裡順風撒尿就完美了,可到底是客人,這麼幹失了身份。努力打消了這個念頭,揪了把野花打算去那邊水廊上騙魚玩,美得很!
水廊修得九轉十回的雅緻,每一個拐彎上都能貪圖不同的景色。每一處廊沿下的水面下都有五彩斑斕的游魚,扔個花瓣進去,魚兒爭相搶奪,引得水花四濺,日光下流鱗溢彩,閃閃奪目。
仙境,明非得想辦法給裡面放幾條鯰鬍子魚不可,給這些花團錦簇的觀賞魚統統吃掉才能出口惡氣,再放幾隻貓進來給鳥抓完,再放幾頭山羊進來給植被破壞貽盡……
“再一把火燒了亭臺樹木,好讓您在長安就能貪圖塞外大漠風情?”
“對,對!”善解人意就是這樣,這話說我心裡去了。不用回頭,正是蘭陵和我說話時獨有的語調。我得苦練九陰真經了,這麼接近都沒有發現,看來她武功尤勝於我。
“對啊?什麼人!”蘭陵拍拍我肩膀,“該過去了,老遠就見你上竄下跳的不盡興,都不好意思過來打攪,只好由你胡鬧一陣。”
“我沒不好意思。”一把花瓣統統丟了水裡,不情願地嘆息一聲,“這麼好景緻說什麼教科書?大家那邊燒烤點魚啊雞啊的多合景?要不今算了,弄點酒菜過來看我燒烤的手藝比物理強太多。”
“走吧,趕明閒了有你燒烤的時間,先把正事辦了。”蘭陵扶了水廊的扶手迤邐前行,不時地轉頭回來和我談論些東西,“想把格物作為單獨的學科放到科考裡不現實,至少現在還不可能。只能從工部入手,從織造學院獨立出來那天開始將物理作為織造學的必須科目來教研,有了一定的成績後才好逐步地朝其他學院滲透,直接讓國子監、崇文館裡教這些條件不足。”
“織造學裡有,那工學院裡也應該開設啊,物理對這兩家學院都是非常重要的學科。”轉過片狹小的水道,一座亭子閃入眼簾,李世正從裡面微笑著朝我打招呼。
蘭陵回身朝我一擠眼睛,低聲叮嚀道:“只織造科,不許提工學院,我自有道理,不許多嘴。”
“哦,”小聲答應,“你很卑鄙啊,鄙視你。”
蘭陵還想回一句,無奈走了跟前,硬硬把話收回去,朝李世一點頭,笑道:“你們聊,我那邊和她們轉轉,新苑的景緻還沒賞完呢。”說著回身朝我瞪了眼,招呼幾個侍女跟前伺候好,遊玩去了。
“很不公平啊,”和李世見了禮,等蘭陵走遠了才湊跟前小聲道:“李兄看了新苑景緻沒?跑這麼美地方談公務太煞風景,咱倆約個時間再談,今跟前沒人監督,咱去那邊秦嶺喝酒。”
李世明顯和我一樣的想法,欣然答應,叫侍女準備個酒菜盒子,我搶過提上給侍女趕走,和李世一前一後遊玩賞樂。每到一處都要細細品評一番,有眼熟的地方就胡謅個典故出來,李世很配合地一搭一檔,舉杯痛飲,其樂無窮。
“最後呢?”
“最後不知道了,估計讓官府拉局子裡蹲無期徒刑了。愚公愚公的,光聽這個姓就不是靈醒人,沒事移人家山玩命,這可是私自修路的大罪。”穎提醒過,不經官上許可私修馬路是重罪,隨口提一句也好顯擺下自己熟知律令。
李世哈哈大笑,朝我豎了大拇指讚道:“看來禦寇差子豪多矣。若聞此判言,不復生爾。”
“誰?”禦寇這名字太生,不認識,不過肯定不會比我強。
“《列子》八卷出於他手。其故事出自民間,若說愚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