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小的,小的一時財迷心竅便做了!四皇子……四爺!您可要饒過小的啊!”他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蘇偃聽罷,一個念頭便闖入他的腦海中,連忙道:“原信件在何處?”
小聶子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過去從床轉下抽出一張封紙,雙手呈上去:“原信件來人已然命我焚了,只,只剩下這個……”蘇偃不等他說完便奪走這紙,紙上赫然“致柳府青衣”五字,刺痛了他的雙目,而這熟悉的字跡,讓他如同花了眼一般。
這字跡……除了三皇子,當今廉親王之外,還能有誰?
蘇偃喉頭啞然一澀,半晌說不出話來。他又憶起那日名為程暮的將軍所言,想了想卻又覺得不對,若是柳斷笛與三皇子有染,直當地過去不就成了——何必如此藏著掖著?徒勞幾番周折,爾後瞞下青衣眾人,分明是不想叫人知道。那阿笛的處境……
他沒再往下想,只從懷中掏出十錠銀子塞去小聶子手上,小聶子一邊緊緊抓著銀子,一邊收的不安心。蘇偃交代道:“你速去我府上找個姓顧的將人來三爺府邸應我。再叫青衣去請周太醫。不可差池!”
小聶子仍還是不敢放開膽,只顧瞧著手裡十錠銀子偷偷發樂。一聽蘇偃提及三爺,心情立即暗沉下來。他前陣同三爺辦過事,難免有些不自在,如今只得可勁兒點頭,一直望著蘇偃遠去,漸漸匿於蒼蒼暮雪之中。
繁華之處。
三皇子離宮已近八年,因他常年駐守邊關,亦是不及弱冠之禮便挪了住處。府中吃穿用度向來極好,對待下人也從不苛刻,口碑一直不錯。不過倒也難怪,一年四個季度,他能有那麼個十天半個月呆在府中便算久了,即使是皇帝待他也極為稀罕,誰敢予他不爽?現下歸京安居,竟跟了宛若豔豔紅塵的小公子哥兒。尤其是那雙眼睛,瞪誰一眼準連那人的魂兒都勾走一般。除了脾氣太嬌之外,也真真招人心疼的緊。
一入廉親王府,蘇麟便不見了身影。急的紀韶雲在府中轉來轉去,不少人前來問他在尋些甚麼,卻都給他惡聲惡氣的回絕了。雖說紀韶雲自小在邊疆長大,但實則卻是嬌生慣養,養尊處優長了,竟只聽蘇麟一人的話,旁的他也不愛搭理。紀韶雲在偌大的廉親王府中失了方向,闖入一處偏院。這裡房瓦青門破舊至極,四處斑部著蛛網,陰森森地與方才華麗的大殿格格不入。紀韶雲站在原地,腦中全然徘徊蘇麟原前給他講的《異花轉》,連忙抬腳檢視,瞧清並無它物後才稍稍安心。
但紀韶雲哪兒受過這等待遇?雙眼紅的像是快哭了似得。他抖抖索索地環視四周,忽然一道聲音響起,卻也將他嚇的身子一顫。
“韶雲?你在這裡作甚?”
是蘇麟!紀韶雲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心中警惕得以放下,他便撲去蘇麟懷裡摟著蘇麟的脖子小聲哽咽:“都是你不好!誰叫你扔下我一個人在那兒!”
蘇麟一聽便了然,輕輕撫摸懷中人的肩膀,道:“我也總有事辦不是?自然不能成天陪你,像甚麼話。況且你找不到地方,大可找人引你見我。”
紀韶雲一愣,抬起眼看他,眼神兒中若有若無的像是一隻受了欺負的小貓。他道:“你說過會一直在我身邊的!你食言了……我,我要回家!回家!!”
蘇麟卻給他逗樂,輕刮下他的鼻尖道:“算了。真是沒法子訓你。跟我來罷。”
紀韶雲聽得此話,也不顧方才的樣子,立即鬆開蘇麟的肩頭,高興地如同剛剛拿到米糖的小孩子:“麟哥哥最好啦。”
蘇麟揉揉紀韶雲的額頭,得而報之的是紀韶雲驕橫而又溫順的笑容。紀韶雲隨著蘇麟穿過這座偏僻的宅子,來到另外一處院邸。紀韶雲抓緊蘇麟的手臂,不由道:“我們這是去哪裡?”
蘇麟拍了拍他的手以示慰撫,“去見一個人。”
大約向前行了幾十步左右便停下來,蘇麟推門,同紀韶雲一起進去。紀韶雲對待此地唯一的感覺便是寒冷,他不禁凍的發顫。蘇麟察覺到後立即將圍在脖頸上的絨制披風解下裹在紀韶雲身上。
蘇麟挪開側殿的門,便見一人早已在裡頭候著。紀韶雲一眼便瞅見了他,雖然不認得,但這人的相貌卻給了紀韶雲一種極為不妙的危機感。他連忙去看蘇麟的神色,只見蘇麟神情並未有異樣才安下心來。
那人見蘇麟二人進來,不由站起身來行禮道:“三殿下。”
蘇麟並沒有應聲。眼中卻閃過一絲厭惡。他徑直找了個地方安待自己跟紀韶雲坐下,才輕蔑地望了那人一眼:“我走了這麼久,你是不是在蘇偃身邊過的愈加舒坦了?”那人卻遲遲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