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喝一聲:
“那是我媽東西,你別動!”
我被他嚇一跳,回頭看他,儘量保持笑容:
“可我要洗手。”
“用水洗洗不行啊?還挑三揀四的。”
他的目光太挑釁,我不是不生氣,可轉念想想我和小我近十歲的人吵架,似乎是我比較丟人,於是懶得理他,細細用水衝了手,走到門口:
“麻煩讓讓。”
他讓開一點,我剛走了一步,他的肩膀突然撞過來。
我猝不及防,差點往後摔倒,好在及時扶住門把手。
我瞪著他,隔了兩秒:
“楚昭,你不要太過分!”
他清秀的一張孩子面孔上有得意掠過,卻在短時間內換上世故的冷漠:
“你自己不當心,怪誰呢!”
說完,就轉身,用相當問心無愧的聲音喊:
“媽,快點,我餓了!”
母親的聲音傳過來,有掩飾不住的寵溺:“來了,小餓鬼!”
我在他背後苦笑,楚昭,十多年前我要有你這等好手段,哪至於被擒獲當場,無從抵賴。
14
飯桌上的氣氛開始還算和睦,反正男孩只顧自己埋頭苦吃,懶得搭理我的表情。
母親把雞大腿夾給他一條,還有一條夾進我碗裡。
“哎呀媽,我不能吃這個,油太多了,都給小昭吧。”
她拗不過我,於是筷子改道進他碗裡。
這小孩順手夾過,扔回湯盆裡,“譁”的一聲,立刻有濃膩的油湯濺出來。
我下意識地往後一躲,才避免熱湯撲面的慘劇。
母親已經開始怒斥:“幹什麼你!”
“她碗裡的東西,我不要!”
“犯什麼神經……”
熱血小少年索性把碗一丟:“我吃飽了!”話音剛落,人已經踢開椅子站起來,噔噔噔走回自己的房間。
剩我和母親兩人面面相覷,過了一小會母親說:
“不好意思啊,這孩子有時候彆扭。”
“沒事沒事。”我比她還要客氣。
她用抹布擦乾淨飯桌,然後舀了碗湯遞在我手裡:
“喝這個吧,油都撇乾淨了。”
我接在手裡,一勺勺舀進嘴裡。
“娜娜,別怪媽媽。”
一句話說的我差點嗆出來:“您說什麼呢!我怪您還坐著跟您吃飯?您別整這嚇人的臺詞行不?”
“我說真的娜娜,手心手背,我都是一樣的疼……”
“哎呀媽,拜託了。”
看著她神情裡的激動,我沒來由的,有幾分尷尬。
親情被冷凍太久之後,我其實不習慣,和她以這樣熱烈的表達方式交流。
那一巴掌,讓我對她的恨持續經年,在七八年的時間裡,我只在她對我悄然的遠望中見過她,在節日打來的問候電話中聽過她,在午夜夢迴的溫暖懷抱中感受過她。
這情況一直延續到我上了大學,那時時間已逐漸將孩子氣的冷酷軟化。
而在之前,任憑她如何賣好,我也絕不鬆一鬆口。
那件事發生後,她曾在我生日時把禮物送到姑姑家,在客廳裡低聲下氣請求我出去,我卻寧可躲在房間裡把手指塞進自己嘴裡,咬的鮮血淋漓。
就聽見姑姑在外頭說話,不知對著誰的,聲音很大:
“做的出來就得擔著唄!下手真夠狠的,五個手指頭印哪!人不知道的說這哪是親生的啊!後的也沒下這樣狠手的。還不讓我們領走,不領走怎麼辦?留在楚家讓人活活打死啊?我哥哥就這麼一個女兒,我們全家就算節衣縮食,也不能讓她在外邊給人虐待嘍!”
姑父的聲音:“你小聲點,孩子聽見怎麼想?”
“怎麼想怎麼想,孩子心裡明白著哪,誰對她誰對她不好。親媽怎麼了?親媽改姓楚了還不轉頭往死裡打我們老關家的?”
母親的聲音,頗有些理虧的、心虛的:“我那不是管教她一下嗎?孩子,我親生的,我能不疼?”
“疼個P!”
“是這樣,嫂子……啊,不,楚太太,你知道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那件事是娜娜不對,你私下裡管教一下就得了,當那麼多外人的面,孩子哪受得了?”姑父對母親說。
“她哪當他們是外人了?她根本當娜娜是外人!”
外面持續的吵成一鍋沸開的粥,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