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埋沒心情。
“我該怎麼稱呼您?”碧雲壯著膽子問。
雖然深桐從未挑剔過碧雲的一切,可是碧雲在深桐面前總是小心翼翼,這個人的安靜中透著攝人心魂的力量。
深桐頓了頓,說,聲音低啞撕澀,“叫我公子吧。”
第三卷·第四章
一連七日,深桐靜靜地呆在房裡,碧雲收拾庭院中的殘葉時,不時有意無意地瞥瞥開著的窗後的深桐。玉砌冰雕般的深桐整日整日地立著,也不知是在看雲看雪還是在思人。
碧雲在藏雪閣長大,知道什麼不該問,什麼話不該說。雖然知道好奇常常是禍端,但是碧雲對於深桐還是多存了個心思。碧雲故意每餐給深桐備了素齋和魚肉,仔細觀察了深桐的取用,一般而言,喜淡素者往往有著哀傷的過往,喜葷腥者則是根本的殺手。碧雲一直以為深桐是喜素的,所以過去總是給深桐備素食,深桐從無異議,碧雲也就覺得那是理所當然。但是現在,深桐每道菜都嚐了一些,碧雲疑惑了,可惜看不清蝴蝶面具後是否擰了眉。
“公子,閣主邀您晚上去落雪樓喝酒。”碧雲傳達了凌漠的邀請。
“知道了,謝謝你。”深桐答,聲音嘶啞。
碧雲垂下眼,心道,這麼個脫俗清麗的人怎生的這樣嘶啞低沉的聲音。轉而又想,自己怎能確定這人脫俗清麗,沒準是個滿臉疹子的醜八怪。碧雲搖搖頭,憑自己多年在藏雪閣閱人無數,怎麼也不相信那張臉醜陋不堪。
落雪樓是藏雪閣樓主的休憩小樓。
楠木長案,白玉壺,琉璃杯。
碧雲給凌漠和深桐斟了酒。凌漠一飲而盡,深桐淺嘗輒止。
辣辣的酒入了喉,餘下三分清甜,三分溫涼,細回味,飄蕩了滿口滿心的恨恨念念悽悽然然。特別的味道,似乎載了記憶的溫度,迴盪在心間。
“怎麼,酒不夠醇?”凌漠放下空空的琉璃杯。
深桐沉在回味中,一時發怔。
“公子向來滴酒不沾。”碧雲圓場。
“這樣……看來是本閣主擺錯了宴。”凌漠似真非真地說。
“這酒的味道很特別。”深桐突然開口。
“看來公子雖然不喝酒,卻是個懂酒之人。”碧雲毫不驚奇地說,她就是知道深桐不是個豪飲胡喝,故作豪爽的的人。
“說來聽聽。”凌漠感興趣地說。
“是別離酒吧。”深桐的目光掃過潤了殘酒的杯沿,淺淺的光瑩了雪的涼白,蕭索的味道。
“此酒喚剪昔。”凌漠微微道。
“好名字,配得上這酒。若叫別離什麼的倒俗了。”深桐說,每吐出一個字似乎都極其艱難,勳香的酒扒開了深埋在心底的往事,浮起零零落落的片段。
凌漠抿著唇,似在品酒又似在看人。
“閣主,公子,要不要碧雲下廚做些小菜給您二位下酒?”碧雲打破了沉默。
深桐沒有表示,凌漠輕揮手,碧雲會意。
“斷離失了手。”凌漠道,不在意的語氣彷彿談論的是院前花開,山外日斜。
“是麼?”深桐很有分寸地答。
“范陽請了用毒高手,正好對上了斷離的短處,”凌漠直視了深桐,“深桐現在可有興趣接下這樁單子?”
深桐不語。前次因為勞累而推辭,這次怎麼說?
“是在想推辭的理由吧?”凌漠洞悉一切地笑道,“我只是隨便說說罷。這我藏雪閣有的是高手,這樁單子還難不倒我。再說,也不是限時急單。”
“閣主請深桐來到底是為了何事?”天下間何來無緣故的酒宴。
“本閣主今日接了樁有趣的單。”凌漠掩著笑意。
“哦?”
“尋人。”凌漠似在講一件趣事,“有人重金託我尋人。尋找拓國郡主蕭盞。”
第三卷·第五章
深桐穩住氣息,“是麼?”
凌漠悠悠道,“聽說拓國郡主可是個靈秀美人呢。”
深桐埋下頭,起杯小啜一口,避開凌漠閃爍不定的眼神,酒魂潛浸,整個心神卻忽地涼了,刺刺的似藏了只振翅的蝶。
凌漠捕捉到深桐啜酒時的微顫,繼而又說,“深桐不習慣這酒吧?待碧雲做來小菜,我再讓她換些暖胃的酒來。”
“謝閣主。不過還是不必了,深桐不好飲酒。”空空地對著凌漠,深桐很是彆扭。
“也罷。不過當今世上不好飲酒的人還真是鳳毛麟角。拓國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