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星半點兒,當心你的小命!”
張獻忠又轉回身子,望著那跪在地上、低著頭、雙手撐地的兩名士兵,忽然呵道:“來人吶!把這兩個混帳東西給老子拖下去捆好,用鐵鉤子鉤著胳肢窩吊在樹上,讓所有的人都看看敷衍了事、欺騙老子是什麼下場,他們所帶的那六名部下也立即處死,並懸屍示眾!”
眾親兵一擁而上,不顧那兩名士兵的哀號,將他們拖下去行刑。張獻忠斜著眼睛望向身邊的一名將領,冷冷的說道:“劉進忠,你給老子派的好兵啊!”
那劉進忠早已嚇得渾身哆嗦,張獻忠的這句話猶如一個晴天霹靂,重重的砸在他的心上。他“撲通”一聲跪倒,連連磕頭,說道:“末將有罪!末將有罪!還望皇上看在末將一直忠心耿耿的份兒上,饒末將一命,末將來世結草銜環報答皇上。”
張獻忠冷笑幾聲,道:“來世?嘿嘿!你以為老子相信啊?要是相信來世,老子也不會殺這麼多人了!”張獻忠將右手按在刀柄上,望著匍匐在地上的劉進忠,正欲將他一刀砍死,忽然眼角又掃到了那朝天嶺上,他心中一動,於是改變了主意,悄悄的將右手收回,平靜的說道:“好吧,老子最講交情,看在你還算忠心的份兒上,姑且饒你一次,將你的人頭暫時寄存於你的頸上。不過你要將功折罪,現在你就回去整頓兵馬,半個時辰之後,你帶部下衝擊朝天嶺,若是今天拿不下來,那麼明天你就提著自己的人頭來見老子吧。”
劉進忠想也沒想,立刻答應道:“是,是!末將遵命!一定拿下朝天嶺!”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向自己的川軍營寨跑去,連鞋子跑掉了都不敢撿。
劉進忠一進自己的大營,就聽見了一陣哭聲,他向哭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厭惡的詢問跑剛到身邊的一名副將:“哪兒傳來的哭聲?”
副將道:“還不是那些營妓嘛!已經哭了大半天了,早上還好好的,不知又是誰挑起來的。”
劉進忠罵道:“龜兒子的!哭個球!有什麼好哭的?要不是老子救了她們,收留了她們,恐怕早就被做成人肉乾兒了,還能在這裡哭?真是給臉不要臉!你趕快去給我把她們震下去,免得老子聽了心煩。”
劉進忠罵罵咧咧的走進自己的大帳,迅速命各部將領前來商議攻擊計劃,而他自己則趁著這片刻的工夫抽出刀來,向著帳篷中掛盔甲的木頭架子狠劈,以便將心中的惡氣發洩出來。
看著將領們紛紛跑向中軍大帳,士兵們開始交頭接耳,互相猜測著、打聽著。在他們的身後,一個可住二十人的帳篷裡,一名年輕計程車兵正縮在帳篷的一角哭泣,從那單薄的肩膀來看,似乎他的年紀甚輕。
一名老兵走進了空蕩蕩的帳篷,一眼就望見了那名哭泣計程車兵。他走過去,蹲下身子,輕輕拍了拍那士兵的肩膀,說道:“怎麼了?蘆子,又想家了?”
那叫“蘆子”計程車兵抬起頭來,望著那老兵,道:“卜叔,我想我爹,也想我娘,更想我那下落不明的姐姐。”
卜叔嘆了口氣,拉著蘆子坐在地上,提起髒兮兮的袖口將他臉上的眼淚擦乾,說道:“人已經死了,你就別再想了吧,越想越傷心,你姐姐既然逃走了,那麼就多在心裡求求菩薩,讓菩薩保佑她平安吧。現在有你卜叔跟你在一起,你不用害怕,以後卜叔死了,還等你給我送終呢。”
蘆子向帳篷門口望了一眼,低聲說道:“可是我現在卻在張獻忠這龜兒子的軍營裡當兵,每想起是張獻忠殺了我爹孃,我就難過的很,我想走。”
卜叔道:“你往哪兒走啊?現在川中到處都是張獻忠的軍隊,走到哪兒都不安全,要是被別的軍隊抓住,說不定你就會被殺掉,而且還說不定被做成乾糧。”
看到蘆子渾身打了個寒戰,卜叔接著說道:“這裡再不好,起碼還能吃上飯,而且劉進忠也不是殺你全家的人,你在這裡也不算不孝。唉,‘寧為太平犬,不做離亂人’,亂世中我們這樣的人到哪裡去都不行啊,要麼當兵,要麼被殺,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卜叔從袖子裡摸出半張餅,遞給蘆子,說道:“對了,你現在趕快準備一下,剛才我看見將軍們都跑到中軍大帳去了,興許又該我們進攻了。你在身上多穿點衣服,不要怕熱,雖然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擋點兒石頭什麼的總沒問題吧?當官兒的好歹有件盔甲,我們當兵的就慘了,所以你把能塞進衣服裡的東西都塞進去,什麼襪子、鞋墊兒全塞上,敵人只守不攻,所以也不用怕被他們追趕。還有,到時候機靈點兒,別稀裡糊塗的當了炮灰。這是我剛從伙伕那兒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