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那軍官好象只是在嚇唬他後,便更加肆無忌憚,口中高呼道:“聖人之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如今我等修身、齊家已經略窺門徑,而唯治國、平天下還未能依聖人之言而行,現下正是我等為國盡忠,為天下士民請命之時,諸位萬不可再行猶豫,直管往前,諒他們也不敢將我等怎樣!”說完,便又開始邁動腳步,向著那群士兵一步步的逼了過去。
軍官大怒,他吼道:“站住!老子不客氣了!”他轉頭向那群同樣向後退卻計程車兵下令道:“都給老子站好了!只要他們離你們的刺刀還有一尺,你們就給我殺!不用再等我的命令!”他伸手從腰間取過一隻小銅號,將其放到嘴邊,用力吹了起來。
刺耳嘹亮的軍號聲立刻響了起來,那響亮但卻冰冷無情的號聲震得所有人都驚慌不已。
所有的人再次停下腳步,愣愣的看著那近在咫尺的宮門。
片刻的沉寂之後,從街道的另一邊傳來同樣刺耳嘹亮的軍號聲,而且從聲音來判斷,絕對不只一支軍號在響,號聲此起彼伏,不多時,整條御街就象是沸騰了一樣,緊接著,從御街邊的眾多軍營和崗哨中湧出大批荷槍實彈計程車兵,他們以整齊的隊形向著皇宮正門開來,那整齊的腳步聲與口令聲遠遠的傳了過來,只驚得眾人相顧失色。鎮虜軍首先出動,緊接著鄭森的部隊也出動了,兩支部隊一東一西,向著皇宮正門快速衝來。
儒生中一些膽小怕事的人見勢不妙,便紛紛打起了退堂鼓,互相觀望一番之後,他們就向後退去,更有幾個腿腳麻利的更是調頭就跑,沒等那些士兵靠近到這裡,他們就已經消失在御街的拐角了。
圍在宮門外的儒生轉眼間便少了三成,剩下的人也都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心中的驚慌可以很輕易的就從他們臉上的表情看出來,在這種威勢的壓迫之下,眾人慢慢的向後退去,漸漸的離開了宮門,回到了供桌之後。
張慎言回頭一看,見那些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儒生們已經將自己給甩下了,現在他自己的身邊也就只剩下了不到百人,而且其中還以他的學生居多。
“豈有此理!爾等居然還在孔夫子靈位面前放肆,真是無法無天了!”張慎言氣急敗壞的說道,“今日老夫就是想試試你的刀有多快!能死在奸賊黨羽的刀下,老夫死得其所!”
張慎言將懷中的牌位抱得更緊,隨後堅定的再次邁出腳步,向著那鎮虜軍軍官走了上去。
軍官平伸腰刀,頂住張慎言的胸口,說道:“別以為老子手軟!實話跟你說,老子身經數十場惡戰,殺的人比你吃的豬都多,現在再讓老子殺人,老子絕不眨一下眼!要不是元帥早就吩咐過,要對讀書人客氣一點兒的話,老子早就對你下殺手了!既然你這個老東西找死,那麼老子就成全你,大不了事後被元帥罵幾句。”
張慎言輕蔑的說道:“好!那你就砍吧!老夫已經半截子入土了,已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了,能夠為大明社稷盡忠,能夠為聖人之道而死,老夫死得其所!何其快哉!”說完,便將眼睛閉了起來,閉目等死。
軍官暴喝一聲,便將手中的腰刀緩緩的舉了起來,口中呵道:“老頭兒,看刀!”
“慢!”正當那軍官准備使出全力,將刀落下去的時候,一聲暴喝聲從張慎言身後傳來。
軍官一愣,轉頭望去,卻見一人正向著這邊奔來,離他尚有五六丈的距離。
此人五短身材,面色黝黑,身穿一身棉布儒衫,頭戴一頂便帽,正用手撩起儒衫的衣角,向著皇宮正門奔來。
不過,當他快奔到皇宮門口的時候,卻被那些已經趕到支援的鎮虜軍部隊攔截住,士兵們將他抓住,不許他再前進一步。他見無法再向前走,只得高聲喊道:“張大人,怎麼你如此糊塗?這樣闖宮,若是驚了天子聖駕,那可如何是好?”
張慎言扭頭一看,遂苦笑幾聲,說道:“史閣部,怎麼你還是來了?”
這來人就是史可法了,他見張慎言仍然是那麼頑固,只好繼續說道:“國有國法,軍有軍規,沒有規矩無以成方圓。皇宮大內乃是天子居所,我等臣工豈可隨意進出?唯有天子召見之時,方能入內覲見,若無詔令,任是何事也不可闖入,更何況你還想帶著這麼多人硬闖?這可是大不敬之罪呀!”
軍官放下腰刀,點頭道:“這個人說的還是不錯的!”他望著那張慎言,說道:“聽見沒有?快快退下,免得老命丟在這裡。”
張慎言回過頭來,瞪了那軍官一眼,隨即又轉回頭去,看著史可法那焦急的臉色,說道:“老夫豈是不明白事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