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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就在喀布林街上乞討直到日落。

當我開始寫《燦爛千陽》之際,我發現我自己不斷想起這些充滿韌性的阿富汗婦女。雖然她們不見得是引發我描寫萊拉或者瑪麗雅姆故事角色的靈感來源,不過她們的聲音、面容與堅毅的生存故事卻一直縈繞著我,而且關於這本小說,我有一大部分的啟發是來自阿富汗女性的集體精神力量。

11。問:《追風箏的人》被相當多的讀書會採用,也被相當多的城市或社群把本書納為公眾讀書計劃的一部份。你覺得為什麼會這樣?你認為人們可以從你的故事中得到些什麼?

胡賽尼:《追風箏的人》有相當多的層次,為讀者提供文化、宗教、政治、歷史與文學的觀點討論。不過我猜想這本書會受到讀書會的歡迎,相當大的原因是因為這本書是 貼近於人性的故事。因為友誼、背叛、犯錯、救贖、以及父子之間的情感等主題,舉世皆然,並不僅只存在於阿富汗,這本書已經跨越了文化、種族、宗教和性別等 鴻溝而與各種背景的讀者產生共鳴。我認為讀者是在響應本書中的各種情感。

12。問:《追風箏的人》改編的電影現在已經在中國拍攝了,預計何時會完成?你如何看待你的第一本小說改編成電影?

胡賽尼:這部電影在26年12月已經拍攝完成了。據我所知,這部電影會在今年的秋天上映,也許會在11月吧。

拍電影這件事是一次超現實的經驗。寫小說是一種非常個人和孤獨的事業。電影製作完全就是一個合作的過程。因此看見許多人四處奔走,試著把我非常個人的創作轉化為給一般大眾的視覺體驗,是相當有趣且奇怪的。這是一次相當獨特的經驗,目睹我的想法以視覺的方式來詮釋。

對話胡賽尼(5)

除此之外,我已經認知我在書頁上面所寫的一切不一定完全能改編上大螢幕。不可避免的,在書與電影之間仍會有一條界限。但對我來說,重要的不是電影與我的作品有多相近,而是電影製作人如何把兩者的優點透過藝術的方式,把寫作的成品與電影的視覺力量結合呈現,成就另一種完全脫離原本小說的模式,以視覺為表現方式的藝術形態,同時忠實地保留最初讓這本小說會吸引人的情感體驗與感受。

第一章(1)

五歲那年,瑪麗雅姆第一次聽到“哈拉米”這個詞。

那天是星期四。肯定是的,因為瑪麗雅姆記得那天她坐立不安、心不在焉;她只有在星期四才會這樣,星期四是扎裡勒到泥屋來看望她的日子。等到終於見到扎裡勒的時候,瑪麗雅姆將會揮舞著手臂,跑過空地上那片齊膝高的雜草;而這一刻到來之前,為了消磨時間,她爬上一張椅子,搬下她母親的中國茶具。瑪麗雅姆的母親叫娜娜,娜娜的母親在她兩歲的時候便去世了,只給她留下這麼一套茶具。這套瓷器的顏色藍白相間,每一件都讓娜娜視若珍寶,她珍愛茶壺嘴美觀的曲線,喜歡那手工繪製的雲雀和菊花,還有糖碗上那條用來辟邪的神龍。

從瑪麗雅姆手中掉落、在泥屋的木地板上摔得粉碎的,正是最後這件瓷器。

看到糖碗,娜娜滿臉漲得通紅,上唇不停地抖動,那雙一隻暗淡、一隻明亮的眼睛死死地、眨也不眨地瞪著瑪麗雅姆。娜娜看上去十分生氣,瑪麗雅姆害怕妖怪會再次進入她母親的身體。但妖怪沒有來,這次沒有。娜娜抓住瑪麗雅姆的手腕,咬牙切齒地說:“你這個笨手笨腳的小哈拉米。這就是我忍受了一切得到的回報。一個打碎傳家寶的、笨手笨腳的小哈拉米!”

當時瑪麗雅姆沒有聽懂。她不知道“哈拉米”——私生子——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她還小,不能理解它所包含的歧視,也並不明白可恥的是生下了哈拉米的那些人,而非哈拉米,他們惟一的罪行不過是誕生在這個人世。但由於娜娜說出這個詞的口氣,瑪麗雅姆確實猜想到哈拉米是一種醜陋的、可惡的東西,就像蟲子,就像娜娜總是咒罵著將它們掃出泥屋的、慌慌張張的蟑螂。

後來,瑪麗雅姆長大了一些,總算明白了。娜娜說出這個詞語的口氣已經讓瑪麗雅姆覺得它特別傷人——更何況她還邊說邊吐口水。那時她才明白娜娜的意思;才懂得哈拉米是一種人們不想要的東西;才知道她,瑪麗雅姆,是一個不被法律承認的人,永遠不能合法地享受其他人所擁有的東西:諸如愛情、親人、家庭、認可,等等。

扎裡勒從來沒這樣叫過瑪麗雅姆。扎裡勒說她是他的蓓蕾。他喜歡她坐在他的膝蓋上,喜歡講故事給她聽,喜歡告訴瑪麗雅姆說赫拉特[1]Heart,阿富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