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室。
喝醉就好了,會暫時性地麻痺神經,哪怕將剛才的事情,忘記一時半會兒也是好的。
開啟藏酒室裡的燈,美酒如同美人,擱置在架子上,等著人青睞挑選。
艾笙掃了一眼昨晚蘇應衡站著的位置,只覺如同一方地獄。
她慌亂地低下頭,放佛就能避開他帶來的羞辱。
就在她隨手拿起一瓶紅酒後,餘光忽然瞄見地上有張照片。
艾笙把酒放下,走過去將照片撿起來。
上面是一男一女。
男主角正是蘇應衡。上面的他模樣青澀,嘴角帶著一抹輕笑,眼眸裡氤氳著細碎的光,溫柔繾綣。
他旁邊的女孩子穿著一身粉色印花連衣裙,梳著馬尾辮,歪著頭,像倚在男孩子肩上。
兩人身上都帶著青春的氣息,那份羞澀的親暱撲面而來。
艾笙的目光定在女孩子身上,越來越覺得荒繆。
她至少和艾笙有八分相像!
艾笙翻過照片,背面寫著:與亦綺攝於美國華盛頓。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艾笙腿上一軟,跌坐在地毯上。
原來這就是他娶自己的真正原因嗎?
只因為她長得像這張照片裡的亦綺?
艾笙仰著頭,破碎的笑聲從喉嚨如決堤的洪水一樣衝出來。
笑著笑著,眼淚也出來了,順著下頜,滴到地毯上。
原來以為自己找到一個安身立命的歸宿,港灣。
原來她不過是個替代品!什麼恩愛情深,全都是騙局!
“騙子!蘇應衡,你這個混蛋!”,笑過之後,她伏在地毯上,哭得聲嘶力竭。
最後感覺身體裡的水分都從眼眶裡分泌出來,漸漸乾涸。
原來人從生機勃勃再到枯萎,也就是轉眼的事情。
艾笙抽噎著,腳下虛浮地回到臥室,洗了個冷水臉。
鏡子裡的年輕女人,眼袋烏青,面板死白。
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人是鬼。
艾笙把自己的東西整理出來,放進行李箱。
路過餐桌的時候,上面的飯菜已經冷透了。
她卻沒力氣去收撿。
就跟這些飯菜一樣,她的婚姻和愛情,也差不多快餿了。
不知不覺,她臉上又溼了。
艾笙抹了一把臉,拖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
來到學校寢室,已經是晚上十點,差一點就到門禁時間。
來到寢室,艾笙卻發現自己床鋪上空空如也。
原本整理好的床單被套,不翼而飛。
上次因為明溪故意散播謠言,寢室其他三人對艾笙誤會很深。
幾個女孩子都是非黑即白的性格,以為艾笙是那種白蓮花心機婊,好一段時間把她當陌生人。
後來真相大白,三人都對艾笙很愧疚。
冷不丁地見她要搬回來住,其他幾人都有些不自在。
最後還是室長先開口,對艾笙說:“明溪被學校開除,對你懷恨在心。回寢室收拾東西的時候,把垃圾倒在你床上。實在太髒了,我們就幫你整理了一下。我這兒還有個三件套,你要是不嫌棄,就先拿去用吧”。
艾笙點了點頭,扯了扯嘴角:“謝謝”。
室長本就是一副直爽性子,她撓了撓頭說:“上次明溪故意往你身上潑髒水,我們幾個也誤會你了。那啥,就是覺得有點兒對不住你。大家相處時間短,彼此也不是很瞭解。不過現在你搬回來就好了,大家住一個寢室,有什麼問題很快就能說開”。
她充滿善意的話語,讓艾笙冰冷的心臟暖了不少。
“嗯,我在寢室裡算是新人,以後大家多多指教”,再怎麼肝膽俱裂,日子還得過下去。
心死了,肉體還得繼續熬下去。
她這副神魂相離的模樣,讓幾個室友面面相覷。
老三湊近,蹲下身,視線和艾笙的臉齊平,擔憂道:“你……你沒事吧,臉色這麼難看?”
艾笙搖了搖頭,她有點兒貧血,腦袋一動就天旋地轉。
好不容易扶住書桌,她才穩住身形,“沒關係,謝謝大家關心”。
見她狀態實在差勁,其他人也不敢深問。幫她把床鋪好,洗漱過後,寢室熄了燈。
艾笙躺在床上,如水的夜色將她的大腦沖洗得很清醒。
最近的種種如同幽靈一樣,強勢地擠進她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