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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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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厲害了。

謝太太簡單驚心。

她與寧太太相知大半生,不是不瞭解寧太太,別看一有事兒就愛掉個淚啥的,其實心比鐵石,剛硬的很。這位表妹,可不是沒手段的人哪,結果,渾身解數竟未能施展便被謝莫如逼入絕境。

此刻,謝太太是真的相信謝莫如未將寧姨娘放在心上了,連寧太太這正四品的恭人都能在她面前吃了癟,寧姨娘簡直都不能稱之為對手,謝莫如又如何會放在心上。

寧太太告辭的時候,那神態,可以用支離破碎來形容。謝太太安慰道,“表妹莫要多心,小孩子家,都是想起一出是一出的。”

寧太太滿嘴苦澀,滿心苦水,卻是有苦說不出啊。她能一千次一萬次的表白自己,我家對正室沒有野望,可這話,說出來本身就帶了嫌疑。何況,謝莫如剛剛那一番唱作俱佳,簡直就是篤定了她家要怎麼著方氏母女,倘方氏有個好歹,那肯定是他寧家做的。

這種推斷,簡直是摧心肝啊!

難道方氏要突發什麼急病,一命嗚呼,也是她寧家的干係?

是的,在謝莫如的推斷中,就是這樣。

謝莫如都說了,我母親現在唯一的身份,就是父親的正室。而這個身份,唯一擋住的人就是令愛了。

所以,哪怕方氏有了好歹,為了洗脫嫌隙,那麼,寧家還不能支援寧姨娘扶正,不然就更惹人懷疑了。

寧太太大半輩子也未見過如此毒辣之人,那些該死的下人,有沒有長眼睛,還說此女傻不拉唧!寧太太看,當初說這話的都是瞎子!

當然,她閨女,起碼也是個半瞎!這麼厲害的嫡女,哪怕方氏不出門兒,你也得小心應對啊!哪怕不夠小心,你眼睛也不能當擺設,叫人傳遞我錯誤訊息啊!我要知道謝莫如這般手段,我萬不能在這滿屋丫環婆子面前想將她的軍,最起碼,不會如此沒臉!

如同謝太太瞭解寧太太,寧太太一樣瞭解謝太太,應對謝太太,她有十成十的把握,只看兩家多年交情,還有她家老爺的官位,再怎麼著,謝太太總會給她個面子。

但,謝莫如不一樣,她一進門就說,您是以姨娘母親的身份來的,恕我不能給你見禮了。直接先壓了寧太太一頭,您誰啊,我不認識,第一次見,我就知道您是姨娘之母。我父親妾室的母親,我都不能給你行禮,不然怕有誤會。

是啊,謝太太會給她面子,但從禮法上論,謝莫如可沒這般忌諱,她年紀小,她還有嫡系的地位,更要命的是,哪怕方氏在杜鵑院足不出戶,那仍然是寧平大長公主的女兒。而大長公主,正是謝莫如的外祖母。

血緣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就像寧太太,再怎麼惱怒閨女不爭氣,還是得過來替她說項。就像寧平大長公主已經過逝,可方氏仍然安安穩穩的住在杜鵑院,朝夕供奉,一如往昔。方氏能活的這樣安穩,便是其母遺澤所至。就是謝莫如,她明明白白的說出來,我既不姓方也不姓穆,我姓謝。但是,寧太太最終忌憚的仍是謝莫如身體裡大長公主那一系的血脈,如謝莫如所說,方家已無他人,大長公主業已過身,表面上,杜鵑院身居劣勢,可實際上,寧家的強勢會讓人認為,她家的確是在欺凌母族失勢的母女二人。

如果杜鵑院真的失勢,寧太太便真是欺凌了,她也不怕。軟柿子麼,誰都能捏一捏。但,倘杜鵑院真的失勢,方氏又如何能過得如此安穩呢?

不是謝家真的就嫡庶尊卑如何嚴明,哪怕講究嫡庶尊卑,也不必把方氏當祖宗一樣供奉著吧?

是陛下。

陛下希望方氏活著。

活著,不是有口氣兒就行的那種苟延殘喘,還得衣食住行,一如往夕的那般,有尊嚴的活著。

所以,即便方氏從不出杜鵑院,謝家也不敢有半分慢怠於她。因為方氏倘有個好歹,皇帝就要問一問緣故了。

原本,寧姨娘走的也是“得實惠”的低調柔順路線,方氏是正室如何,寧姨娘得謝松專寵,孩子都生了三子一女,慢慢得到謝太太的認可,還有了賢惠的名聲,待方氏一閉眼,便可正位。當然,倘方氏死不肯閉眼,那也無妨,方氏沒有兒子。

一切順遂至極,直到陳嬤嬤這豬隊口出妄語。這種事,人人心裡都有個計量,但,不能說。

陳嬤嬤一說,謝家勢必要表明自己的姿態,而為了表白自身嫡庶分明,謝家就得重懲寧姨娘。

而寧家,更是萬不敢認有此狼子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