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治療,恐怕早已連一動也不能動了。便在此時,他的手仍承受不住薄薄一塊羊肉的重量,便是兩隻手托起也在不住地顫戰。
一難喝道:“快給我!”一把奪過,就著酒解起饞來。
邊城雪苦笑道:“大師,你是出家人哪。”忽又沉聲正色道:“一難,你別喝太多,要不鬼來了,你便不清醒了。”
一難一個激靈,拍拍腦袋道:“不錯,不喝了!”
便在此時,“嗚”地一聲怪叫,不遠處似有一條怪影蹣跚而至。為了不驚嚇鬼怪,草房中並未燃燈。一難在黑夜中目光如炬,耳力更勝於豺狼,聽得那鬼影腳步沉重,但吐氣均勻,實是負藝之人。起初“嗚嗚”兩聲不絕,似在試探周圍有無人在,喊了半天並無動靜,那鬼怪似也放了心,便大膽地跨進了門檻。
一難只覺時機來到,大笑起身,聲若洪鐘,形仿雁馳,叫道:“讓老衲好好瞧瞧你生了個什麼鬼樣!”那“鬼”大駭之下,返身欲逃,但一難何等身手,泰山壓卵,已然扭住他的臂腕,一拉一提,便將他摁在地上。那鬼方欲後踢,一難卻足似靈蛇出洞,早先行點中他的足底心“湧泉穴”,再在他頸部輕輕一彈,那鬼只覺一陣痠軟,半倚在沙土之中,再也無力反抗。一難見對手如此容易打發,反倒起了疑,找了火紙,打上了火,燃起一盞油燈,映上那鬼的臉。
誰知不看則已,一瞧之下,那鬼竟是三十餘歲的漢子,面若藍靛,乍瞧之下還真以為是什鬼怪。
他衣衫襤褸,已碎成了布條兒,周身不住地發抖,如同瘋癲抽搐一般,似也並非刻意,如同奇形怪狀,難怪會被當成鬼而嚇死多人。
一難瞧瞧他,又回頭瞧瞧邊城雪,不由大笑起來,淚水並濺,一時竟不能控制。邊城雪此時並未蒙面,與那鬼四目相對,都是哇的一聲驚叫,皆覺得對方恐怖之極。
一難問道:“你不是鬼,是什麼人?”
那漢子顫顫慄慄,目光中卻掩不住巨猾的狡獪之色,一難何等閱歷,已然捕捉到,手上加勁,呵斥道:“如有半句虛言,老衲便就此超度了你。”
那漢子只覺疼麻難當,叫道:“大師,神僧,佛祖,饒了我罷。”
一難暫止潛運,道:“快說!”
那漢字道:“小人名叫屠叔衡……”一難道:“搜神手屠叔衡?嘿嘿武功不行,手上功夫卻天下無雙。”
屠叔衡見對方竟聽說過自己,一時臉上得意之色,隨即卻又嘆道:“小人區區賊名,不料能入大師佛耳。唉!小人本隸屬河邊的鐵騎幫,曾隨獨孤幫主南征北戰……”
一難打斷道:“是南掠北搶罷?下面定是要說‘忠心耿耿’罷?少說沒用的屁話,你因何至此?又怎地落魄成這般樣貌?”
屠叔衡道:“老幫主病逝後,其女掌攬大權,幫主之位本應傳子,小的走了臭棋,在老幫主健在之時,千方百計去討好其子獨孤行,誰料葬禮一畢,獨孤舞立即攬過幫主之位,獨孤行其實成了個傀儡,最小的女兒獨孤思貞更是連閨房也都不許踏出半步。那獨孤舞就看我不順眼,只不過蒙老幫主錯愛,不敢對我怎樣,待到幫主彌留之際,她便指使我車跑西奔,偷這偷那,可事實上,憑鐵騎幫的招牌,只需一句話中原大小山寨皆會將天下各類奇珍異寶送奉至此,且以鐵騎幫數萬之眾,平日專揀各國使者歲貢下手,對別禮物甚是不屑一顧,又何需我去偷?但只要辦得有些許不利,她便說我名不副實,揚言我若再失手,便剁掉我的雙手,看在老幫主是年救我於法場,又有垂顧之恩,也自不與她計較。豈料她又要我去偷那座山牧場父女所攜的紫影鋒……”
一難一聽“紫影鋒”三字,立即來了精神,問道:“詳細說來。”
屠叔衡恨恨道:“原來獨孤舞的探子回報,說什麼遊牧父女攜了‘紫影鋒’已至山下,獨孤舞江湖經驗頗豐,知那遊牧年輕時曾與祁連老祖宿青海相交甚好,此次必是籍故人之情相邀祁連派助拳,趕退追付‘紫影鋒’的強敵。誰知遊牧尚未上山,祁連派現人掌門陸雲農邊率門下弟子趕來,將太行派大弟子張謙等人打得落荒而逃。遊牧覺得陸雲農熱情過度,起了疑心,呀遊老頭子是受人之託,以‘紫影鋒’來換祁連派的一個人──是名女弟子,好象叫彭採玉。豈知遊牧說明來意後,陸雲農執意不放彭採玉,還要遊牧叫交出紫影鋒,遊牧氣惱之下轉而託鏢給武威鏢局,要他們將‘紫影鋒’送出玉門關外。獨孤舞認為時機成熟,便布屬劫鏢。她思慮極其縝密,又怕遊牧暗度陳倉,自己帶著真的紫影鋒另闢路走,就又派我去偷偷窺察,如若屬實,便伺機盜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