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害弟之誣,臣實不堪受也——兒與子文同胞情固,安忍害之?此等事,即禽獸亦不肯為也,況於兒乎!”
曹操冷笑道:“吾方行,汝即於兄弟側安置耳目,然仍使子文遇難,則汝不能識人、用人,明矣!”說著話長長地喘了一口粗氣:“若汝辭太子位,則何人乃可當之?”
曹丕聞聽此語,不禁嚇了一大跳,不知道曹操要來真的,還是隻想試探自己。細一琢磨,倘若自己退位,誰當太子還不是老爹說了算,用得著徵詢自己的意見嗎?此必試探無疑也。可是該怎麼回答才好呢?說曹植合適?雖為一母同胞,但自己實在不喜歡那假模假式的東西啊——要是曹彰還活著,肯定要提子文之名。說曹衝合適……曹操素來寶愛曹衝,說不定就當真了……
然而勢又不可能斟酌太長時間,於是回稟道:“請復長兄之位。”曹操搖頭:“既已廢之,安可復立?”曹丕沒有辦法,倉促間脫口而出:“以序而論,子建可也……”(未完待續。)
第七章、婦人之言
曹操詢問曹丕,說你若是辭了太子之位,我又當以何子為嗣呢?曹丕無奈之下只好提了曹植的名字。其實曹丕素來與曹植不和,如今關東訊息傳來,曹彰中毒而死,曹衝也險些喪命,曹丕本能地感覺到:幕後黑手很可能就是子建!
然而他不是真想讓位,只當曹操在試探自己,那麼無論按照親疏論,還是按照長幼論,自己之後就只能輪到曹植啦——別的兄弟多不夠格,而若提曹衝,倘若曹操追問:“汝與子建一母同胞,胡不言之,而及倉舒?”又該怎麼回答?說自己懷疑曹植是幕後黑手?根本沒有證據啊。會不會被老爹認為自己心胸狹窄,從而更加惱怒?
當時曹操只是長嘆一聲,並沒有再說什麼話,隨即擺擺手,就讓曹丕退下去了。訊息透過校事傳入是府,桓範當時就評價說:“太子此舉,以退為進,實善策也。”你這會兒就不要多事,只要跟老爹把話說清楚了就好,除了表忠心外,別的話說多了都是錯——“以此觀之,儲位或可固也。”是勳同樣點頭,心說這一條時間線上,雖然沒有賈詡教他,曹子桓天性聰明,裝忠臣孝子仍然裝得很到位嘛。
他卻沒有注意到,兒子是復轉過頭去,眼神略略有些閃爍……
是復所稟報的,其實絕非他從盧洪處所獲得的全部情報。
因為事關重大,這一日盧洪喬裝約見是復,把相關訊息詳詳細細地向他說明白了。是復聽後微驚。隨即關照盧洪:“茲事體大。今卿毋來也。吾亦無所聞也。”你就當自己什麼都沒有說,而我也什麼都沒有聽到。盧洪點頭:“太尉固不當再涉此事……洪便告辭。”
那麼是復究竟隱瞞了哪些內容呢?原來當日曹丕從曹操榻前退下,才出殿門,迎面就撞見了自己的正室夫人甄氏。甄氏作為太子妃,又向來得曹操的歡心,故此曹操患病後,她就經常前來探視,並且親自服侍曹操的飲食起居。曹丕趁便關照甄氏。說你好好伺候陛下,覷陛下心情好的時候,多幫為夫我說幾句好話;陛下言談間要是提到我,或者提到儲位之事,你也記下來,回宮後稟報我知道。
甄氏應諾,曹丕便退。隨即甄氏端著食案進殿,伺候曹操用膳。曹操盯著她瞧了好一會兒,突然開口:“適於殿外,子桓與汝言何?”甄氏素來孝順。也不敢隱瞞,就說:“太子欲婦恪盡孝道。以侍陛下,期陛下之疾早日得瘳也。且欲婦進言,道其知過,懇請原宥。”
曹操點點頭,隨即又問:“朕不在時,子桓與陳長文常有來往否?”甄氏回答:“太子荷監國重任,陳卿為吏部尚書,豈可無往來?然止論國事耳,未及其它。”曹操挺滿意她的回答,微微一笑道:“汝在深宮,所知卻多。”甄氏聞言嚇了一跳,趕緊伏下身子:“妾非敢探聽國事也,但在宮中,不見太子與陳卿往來,若在外朝,所言必國事也,以是揣測之。”
曹操伸手拍拍甄氏的頭,說我就是隨口一問,沒有懷疑或者責備你的意思,不必太過謹慎小心了。眼瞧著甄氏已將膳食佈下,便即端起飯碗和筷子來,吃了幾口,瞟甄氏一眼,眉頭微皺,問道:“吾固儉約,亦告誡汝等,即在天家,不得過奢也。然汝為太子妃,正不必布服——子桓前載數簏絹入,得無皆為柴氏做新衣耶?”你也穿得太寒酸了點兒吧,是不是曹丕對你不好啊?
甄氏忙道:“太子遵從父命,亦向來儉樸也,即柴氏昔日,與婦穿著無二。所言輿絲帛入,未審何人所言?婦不知也。”
曹操“嗯”了一聲,面色略顯陰沉。
當時盧洪對是復轉述二人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