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而是要拿出個道歉的端正姿態來。
蕭倬凡窸窸窣窣掏出一卷畫,莫如留在書桌上的那張,畫面上青山綠水,樹木蔥蘢,正是眼前這個與世無爭的未名山莊。
兩天前。
莫如書房裡的棋枰上留了一個珍瓏棋局,卻將一枚白子置於水墨畫上。
“老二,這幅畫畫得是哪裡?”蕭毅輕輕拈起畫上的棋子,棋子下是一片碧海悠然的山間竹林,竹林中隱約可見一座小房。
“這裡是”頹然坐在床邊一聲不吭的蕭倬凡湊近細看,失聲道:“是未名山莊!”怪道看起來這麼眼熟。
“那這個地方是?”蕭毅蒼勁有力的大手點向那片竹林,那個充滿玄機的棋子暗示著解法。
蕭倬凡辨認半天搖搖頭“倬凡不曾去過。”忽然心中一動,竹林,韻竹,難道韻竹的墓修建在那裡,莫如陪伴母親去了。
父子二人瞭然得對視一眼,誰道珍瓏無解,答案昭然若揭,就看下棋之人想不想解了。
“爹,倬凡這就去把這小子找回來,好好調教,若再敢耍莊主脾氣就打斷他的腿!”兒子私自離開他驚疼之餘,卻是掩飾不住的憤怒,才進家門幾天就丟這麼個人,背地裡被族人下人們指指戳戳,以後可怎麼過。
蕭毅把玩著那枚棋子,穩妥得坐在書桌前,朝地面一指,“來,過來,我告訴你幾件事。”
倬凡不明所以,扶著千瘡百孔的身子慢慢跪下。
蕭毅看著地上老實跪好的兒子,嘆一口氣,真是蠢材,莫如已經離開四天了,這當爹的居然還是這樣的覺悟,我要是他兒子,早他孃的走了!
“你就沒想過我孫子會不會有事”
倬凡愣愣得抬頭,這算什麼稱謂,不說“你兒子”,卻偏要說“我孫子”,存心隔過我不成?
“他有這麼深的內功護體,醫術又高明,挨頓打不會有事的吧”既然自己受了刑罰三日便可起床,莫如年紀輕輕只怕恢復更快,倬凡如實回稟,絲毫沒有注意到父親越來越黑的臉。
“啪!”一個鎮紙挾千鈞之力飛來,砸在蕭倬凡臂膀上,倬凡吃痛驚呼一聲,抱住臂膀。
“你內功雖不怎麼樣,彈開個把鎮紙也是綽綽有餘,怎麼不運內功抵抗啊!”蕭毅輕蔑的淡然問道。
“您是我爹,我怎麼敢”話語嘎然而止,是啊,自己不敢抗刑,兒子同樣也沒敢。莫如內功是高,但哪次挨家法也不曾運功抵抗過,板子鞭子實足抽在身上,一樣是道道凸現傷疤。
“莫如救蕭彤的那晚受了內傷,他不過是個孩子,別把他想得那麼堅強。”蕭毅蹙著眉緩緩道,每個字如同錘子般敲擊在蕭倬凡心裡。
受了內傷!怎麼會這樣?
倬凡想起那晚密林中莫如滿身血跡伏在地上淒厲的哀求,連站起來的能力都沒有;校場中並不重的四十棍竟然令他昏厥。再想到祠堂門外兒子虛弱慘白的面色,開始頭上直冒冷汗,“莫如他會不會”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嘴唇哆嗦不止。
“混蛋!這話該我問你,你是他父親,你動的家法,你不知道輕重嗎!”蕭毅憤怒的一拳砸在書桌上。
當晚,蕭倬凡單人獨騎離開了家,去尋找他生死未卜的兒子,腦子盤旋不去的一句話是蕭毅留給他的:去吧,既然是“從未相遇”,那你們就重新開始吧。”
大結局
從日暮西沉到夜色漸濃,乍暖還寒刺骨的風呼嘯而過,蕭倬凡一直等在門外沒有移動,緊抱了雙臂交在胸前,貼在馬肚子上略略取暖。
一人提著燈籠走來,守衛之人恭敬得行禮,“門外是蕭二爺嗎?”湊著恍惚的微光,看清來人正是林大總管。
“林、林峰,是我。”蕭倬凡從地上艱難站起身,滿臉興奮的走上前,“如兒呢,他,還好吧。”
林峰冷冷道:“隨我來。”轉身即走,一句客套的話都沒有。
穿過重重遊廊和門洞,兩人漸漸離開了燈火通明的山莊向後山走去。
“林峰,你要帶我去哪裡?我要見如兒!”蕭倬凡停下了腳步,四野的荒涼和黑暗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
“你怕了嗎?”林峰挑釁得轉過頭,抬起燈籠照在蕭倬凡的臉上,顯得格外詭異��恕�
林子深處有一座牌坊,沿漢白玉的臺階拾級而上是三座修建講究的墳塋,在月光下光潔瑩白,周邊綠瑩瑩閃著磷光。
“到了,你們慢慢聊,我不奉陪了。”林峰說完提著燈籠走了,丟下呆若木雞一動不動的蕭倬凡孤身立在一組墳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