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纏。
“他還說了什麼?”蕭毅要在蛛絲馬跡間弄清莫如的想法。
“嗯,讓我好好對待雪兒姑娘,照顧好您和二叔,他說腿骨已經重新接過了,半年後再複查一次應該就能完全康復”
半年,複查,蕭毅的眼睛瞬間亮了一下。
他慈愛得握住了蕭彤的手:“小彤,好好養傷,等你腿好些了,爺爺親自教你練劍。”
蕭彤受寵若驚得張著嘴,看向父親,父親眼中含著熱淚重重得點了下頭。
世外桃源(完)
冬意漸去,風和日麗。
密密的竹林裡,升騰起縷縷霧氣,迷迷濛濛,若隱若現,山石包圍得譚中一少年盤膝而坐,閉目凝息,溼漉漉的長髮高高挽起,全身浸在水中,只腰上圍了一片紗巾,背上隱約可見新愈的粉色疤痕。
竹樓上,一女子身著素衣,玉手調琴,琴音淙淙,平和安寧。穿過縱橫穿插的竹枝和蒸騰的霧氣,凝望著池中的愛子。
山莊的竹樓下有一眼溫泉,一年四季溫度不變,功可美容養顏,更能生肌接骨,再重的傷浸在溫泉中幾日便能長出光滑新嫩肌膚。
莫如回莊之時淋漓的層層疊加的傷經過幾日的調養已漸漸收了口,長出了新的肌膚,再有韻竹這樣的岐黃高手診治,外傷已基本痊癒,只是內傷依舊,一運內力到膻中穴就再也無法前進,韻竹對此亦是無能為力。
莫如從石上取過碧玉簫,和著母親的曲子嗚嗚吹奏,一時間琴瑟和諧,高山流水,山谷空靈,頭腦澄淨,忘卻了凡塵俗世,拋去了憂愁煩惱,彷彿自己從未離開過山莊,從未與蕭倬凡等人相識相認,依舊過著無憂無慮,恬淡寧靜世外桃源般的莊主生活。
一曲終了,莫如揉了揉胸口,淤血從嘴角殷出,滴落在氤氳的池中,慢慢暈開,莫如苦笑:有些事既然已經發生了,又怎麼可能平復如初呢。心,早已不再平靜如水,投影出的一切又怎能毫無波瀾?
擦乾身體,一旁兩名貼身僕人伺候著披上寬大的袍服,梳理頭髻,上了竹樓。
“還不好嗎?”韻竹遞過一碗溫著的藥。
在母親關切的目光下莫如輕輕搖了搖頭。
“淤血還是積在穴道里。”
韻竹心疼看著兒子,莫如離開的幾個月明顯憔悴消瘦了許多,回來時裡裡外外又是一身的傷,真不知道那個父親是怎麼當的,把個好好的孩子折騰成這樣,實在後悔將如兒交給他。
“別讓我看見他,否則一定饒不了他。”韻竹忿然道。
見母親又為這件事動氣了,莫如柔聲哄道:“好啊,娘要替兒報仇!”心下卻黯然:爹爹早已回到了蕭家,圓了十幾年的歸家夢,只怕不再需要自己這塊敲門磚了,說不定已將他全然忘記了也未可知;母親並不知道兒子心裡的委屈,莫如不敢說也是怕母親真的生了氣,有些事就不好挽回了。
“公子在哪裡?”樓下傳來小雨的聲音。
“在夫人樓上。”公子的僕人恭敬答道。
“公子,小雨有事回稟。”小雨抬起頭大聲喊道,腳下卻不敢妄動,夫人的竹樓是整座山莊的禁區,踏進半步者一律殺無赦。
莫如從竹樓的欄杆上露出大半個身子,“什麼事在這兒說吧。”今天是母親的生辰,莫如不想再管其他雜事,只想靜靜陪一整天好好孝順她。
小雨眼睛東瞧西望,吞吐道:“那個人來了”用手指比劃了一個“二”衝莫如直使眼色。
什麼人?“二”——“蕭二”莫如怔了怔,他怎麼會來?略一思索撩了衣袍角就要下樓去。
“莫如,你站住!”韻竹喚住了他,走到樓梯前輕聲問:
“是他嗎?我去會會。”
看著母親款款而去的身影,莫如目光中露出一絲欣喜,伸手順下發髻上的玉簪。
小雨撇撇嘴嘟囔了一句:“事到如今您還是很在乎他啊,在乎他說過的話。”對於公子的反應很是不以為然。
莫如低頭看看手心裡的羊脂玉簪,旋即笑了,將髮簪交給小雨:
“去,替我找件衣服過來。”他強調著“衣服”,符合蕭倬凡要求的衣服果然是要找一找的,因為莫如所有的衣衫從不穿第二次。
蕭倬凡將烏騅馬拴在山莊前的大樹上,雖然兒子的家也該算是自己家,可門前那些守衛顯然對他滿臉敵意,傳話的人更是一去無蹤影。倬凡等了一個多時辰後,終於撐不過身上顛簸未愈的杖傷疼痛,默默坐到樹根下,手中無聊得揪著殘存的幾根枯草,不是不敢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