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整個人抖如篩糠,一邊哭一邊喊:“縣主饒命呀,奴婢上有老下有小,求您大慈大悲高抬貴手,放奴婢一條生路……”
陳多多冷笑不已:“你想要生路,當初的小桔難道不想要嗎?你別跟我拉扯廢話,我沒時間聽。”
她一揮手,朝身上帶血、神色冷峻的戴豐道:“將人拉下去,直接打板子就是了。”
戴豐點頭應下,立刻朝婆子走了過來,威壓感滿滿。
在婆子眼裡,戴豐跟閻羅王沒什麼兩樣。
婆子魂不附體,幾乎要再次嚇尿,瘋狂喊道:“縣主饒命呀,小桔的事情,奴婢知道內情,她沒有偷盜,是二夫人惱恨她告密救了軒少爺,才設局陷害……”
蔣氏目眥盡裂,衝上來要捂婆子的嘴,卻被戴豐往後一拉一甩,摔得不成人形。
婆子繼續道:“這事兒是奴婢經手的,靈秀也是奴婢出面收買的,但奴婢只是聽命行事。奴婢跟小桔無冤無仇,但二夫人的話,奴婢不敢不聽……”
事已至此,基本已經水落石出。
陳多多肅著臉,正要說話,卻聽得姚氏驚呼道:“軒兒。”
陳多多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見陳軒呆呆怔怔,站在堂外一從花木後面。
因他年紀小,擔心他受到驚嚇,陳多多特意發了話,沒帶他。
沒想到,陳軒自己出來了,也不知在那裡站了多久。
摔得爬都爬不起來的蔣氏,見狀突然激動起來,衝陳軒喊道:“小賤種你挺得意吧?別得意太早了,為了與你有關的陳年舊事,為了給你出氣,你姐姐手上沾了人命呢。”
她瘋狂笑了起來,彷彿遇上了什麼了不得的大喜事一般。
陳多多皺眉:“閉嘴吧,跟瘋了似的。”說著便朝陳軒招手,聲音轉為溫和:“軒兒,過來。”
陳軒並沒有遲疑,依言走向陳多多。
陳多多握住他冰涼的手,緩緩道:“你年紀小,我與母親不想讓你過早接觸齷齪事,這才選擇避著你,但你既然來了,也就不必瞞著了。”
“今天這事,與你沒有什麼關係,純粹是為了給小芸的姐姐小桔申冤,讓世人知道善惡有報,明白奴婢也是人,也有沉冤昭雪的權利。”
陳多多一直覺得,小孩子只是年紀小,不是沒有腦子,不能分不清黑白對錯。
既然都看見了,索性坦坦蕩蕩解說清楚好了,反正自己問心無愧。
人不能一直長在溫室之中,要走出去,走進風風雨雨,見識真正的人性,只有這樣,才能走好自己的人生路。
陳軒默默聽著,在陳多多的殷切注視下,默默點了一下頭。
見狀,陳多多一陣欣喜。
這個弟弟被童年陰影所累,一直都沒開口說過話,遇到事情,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一副事不關己漠不關心的做派。
如今,總算給了點反應。
蔣氏嗤笑不已:“你憑什麼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陳縣主,你手上染了血,你不乾淨了,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跟著我的那個丫鬟,什麼都不知道,你卻將她杖殺了。你草菅人命,跟我有什麼區別?”
陳多多冷冷道:“聽你這話的意思,你已經承認小桔是被陷害的。”
她用的是肯定語氣。
蔣氏嘿嘿笑起來:“承認如何?不承認如何?你找了這麼多人,費了這麼多心思,難道還容得我抵賴嗎?”
小芸激動得熱淚盈眶。
自從姐姐出事,她已經哭過太多次了,早已經將眼淚流乾了。
但今天,她激動得難以自抑。
姐姐此生,終於分明瞭,終於不用再揹負著不屬於自己的罪名了。
陳多多盯著蔣氏不放,冷笑道:“你承認了,再好不過。”
蔣氏雙眸彷彿能噴出火來,怪聲怪氣的道:“你別說我了,還是操心操心自己吧,身為縣主,卻嚴刑逼供,濫殺無辜,心狠手辣,你是縣主又如何?你醫術高明又如何?事情傳揚出去,難道你能不被牽連?”
“除非你有本事將今天在場的人都殺了,不然,你的名聲,一定會毀於一旦。”
丫鬟已死,死無對證。
死了一個心腹,另一個心腹倒戈,固然讓人心痛,但要是能反敗為勝,也就不可惜了。
陳多多剛愎自用,自以為是,下了一枚錯棋。
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如今,該輪到自己反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