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予他回覆,但他想那個人除了是蘇安,不會是別人了。
楚衍出事第五日,蘇安趕到了素園。
白素剛被注射鎮靜劑睡著了,一屋子的人愁雲慘霧,奢華的房間內被一股死寂縈繞著。
蘇安沒想到再見白素竟會是這樣一番場景,昔日光彩耀目,自信灑脫的女人渾身傷痕累累的躺在床上,臉龐消瘦蒼白,透著病態。
這樣一個白素,隨便一個人都能把她擊垮,脆弱的令人不敢直視。
所有人都在為蘇安讓路,她是白素除了楚衍之外,唯一念叨的人,楚衍不在,至少他們把蘇安找來了,也許蘇安能夠成功勸解白素也說不定。
白素晚上的時候才醒過來,再次看到蘇安,恍若隔世。
蘇安握著她的手,眼睛紅紅的,但笑容卻很溫暖:“素素,我是安安,我來看你了。”
白素無光的眸子終於開始有了神采,她想開口說話,但因為太急,嗓子深處竟傳來一陣刺痛。
“別急,我們慢慢來。”蘇安一邊安撫她,一邊急急下床,倒了一杯水,送到她唇邊:“來,我們先喝口水再說話。”
白素喝水很慢,嗓子很痛,她喝水的時候,似乎生怕蘇安離開一般,目光殷切的望著她。
蘇安看了,心裡升起一陣酸澀。
“子彈擊中頭部,還能活對不對?”白素目光希冀,把所有的期待和希望全都投諸在蘇安的身上。她似乎在尋求一種精神寄託,要不然白素會徹底被擊垮。
“要分情況,搶救及時的話,活下來不是問題。”楚衍的情況不好說,況且她並不清楚楚衍的傷勢。她不能把話說的太死,子彈擊中頭部雖然兇險,但並非人人都會立時斃命,所以她並不算在欺騙白素。
“大概九年前,你曾經救治過一個證人,你還記得嗎?”白素聲音急切,表面看來是在說服蘇安,還不如說她是在說服她自己。
“記得。”蘇安緊了緊白素的手,這是她第一次見白素這麼慌亂,因為楚衍,白素早已走投無路,而她正是白素最後一道精神信仰。
“那顆子彈打進證人腦部,避開足以在一秒鐘就致命的腦神經中樞,進入顱腔內。雖說大腦沒有空間去容納一顆突如其來的子彈,但他在休克之前,你卻把他救活了,是不是這樣?”白素回想那名證人的情況,原本一顆死寂的心,終於死灰復燃起來,久違的激動在她心內翻滾燃燒著,她握著蘇安的時候,緊緊的,陰鬱的眸終於有了亮光和波動。
蘇安柔聲道:“對,只要腦部不發炎,不壓迫到神經系統,一切就還有希望。”
白素嘴角下意識扯了扯,輕聲呢喃道:“他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那顆子彈從左後方射入他的頭部,一定是卡在了腦部什麼地方,也許跟那個患者情況一樣”
蘇安心一緊,怕她往不好的方向去想,連忙說道:“素素,在這世上優秀的腦外科專家有很多,我相信楚衍不會有事的。我當年醫治那個證人,情況那麼兇險,可還是把他搶救過來了,所以楚衍一定不會有事的。”
白素看著蘇安,眸光裡閃耀著波光,但嘴角卻浮出一抹苦笑:“安安,我這一輩子從來沒有害怕過什麼?唯有這一次,只要他能好好活著,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只想他好好活著”
“素素,你要振作起來,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放棄希望。”蘇安坐在床上,從身後摟住白素,希望能夠把溫暖傳遞給她,“我陪著你,我們一起度過這次難關。”
白素在她懷裡閉上了雙眸,蘇安緊緊的抱著她,她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白素知道,一切勢必會好起來的。上帝喜歡把變故留給世人,習慣看他們像小丑一樣悲喜交加,從來都不是變故去適應他們,而是他們應該如何去適應變故。
她不會尋死了,不會害怕地獄太冷,追隨楚衍而去,她在新的一年裡開始有了新生的希望,只要她不放棄,只要她還心存希望,楚衍就一定會好好活著。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確保得到他訊息之前,等他回來。
楚修文封鎖訊息,沒有人知道楚衍出事,但段亞楠卻找到了白素。
書房裡,段亞楠抱著檔案,先把一封信交給了白素。
那是楚衍寫給她的信,說是信,還不如說是他平安夜那天就事先準備好的遺書。
素素,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離開你了。
小時候很怕死,一直覺得死亡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所以一直畏懼死亡,逃避死亡,後來認識你之後,就更不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