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必須再等上一段時間……
知他甚深的齊煬聽得出他話中的意思,氣惱盡數消散,將鑰匙接過手,不情願地說:“好好去玩。”這是打從心底的真心話。
“嗯,走了。”
赫連閻回頭望向祖樂樂,她馬上走上前遞補齊煬方才所站的位置,和高玉凌揮揮手後,兩人往捷運站的方向走去。
待他們走遠後,齊煬問高玉凌,“他們真的只是朋友?”
先賞給他一個白眼,戴上安全帽,發動摩托車,她才回答他,“那好像不關你的事,對吧?齊先生。”
她油門一催,只留下一陣摩托車噴出的廢空氣給齊煬。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
祖樂樂覷著前方那抹挺拔的背影。
他平時話就少,今天幾乎不說話,心情好像特別悶。
如果用氣溫來比喻他的情緒,那麼平時是零度,今天應該就是零下四十度……好冷喔。
她的職位是公司最小最小的PT,高姐也只是基層幹部,除非向上級打聽,否則她們無從得知赫連閻在公司到底位居什麼樣的職位。
但已經答應他不在其他同事面前提起他,所以縱使心癢難耐,她也只能任好奇的饞蟲把心頭啃得坑坑巴巴……
祖樂樂想著事情,不知不覺腳程落後,兩人的距離拉得更大,驀然回神才發現,前方的背影已經離她好遙遠,她連跨幾個大步才追上他。
她仰高臉問:“赫連閻,你是真的不打算回HOMELY嗎?”
側面對她,陷入沉思的男人沒有馬上回答她。
那一段的沉默久到讓她以為自己的話被風吹走,沒傳到他耳裡。
深不見底的瞳眸將視線從天際抽回,落在她露出關心表情的臉上,過了好一會才開口──
“回去做什麼?”
沒想到他會神情迷惘地反問她,祖樂樂愣住了一會,才笑開臉。
“看你原來做什麼,就做那個啊。”沒有重新適應的問題,多好。
驚奇之餘下所綻放的笑容,顯得憨真傻氣。
赫連閻揚起一邊唇角。“原來工作已經有人做了。”他想聽聽她能否給出其他的建議。
“這樣噢……”那就麻煩嘍。挑了不該提的話題,祖樂樂尷尬地搔著耳垂。
他不該對一個心思單純的人寄予太多期望的。
“再找其他工作不就好了。”
順著他給的臺階下,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後,又止不住關心地問:“你有去找工作了嗎?”
他瞅著她不語,兩隻黑瞳像深邃無底的蜿蜒地洞,充滿奧秘。對望了半天,她依然無法從中窺測出什麼。如果這時把目光往旁移,那定又會尷尬。嗯了一聲後,她只好再問:“可以說說你原先的工作內容嗎?”
“行銷。”
行銷?這個答案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我以為你是做理財顧問之類的工作,因為常看你玩股票、期貨,還有……還有……”這個她每次都記不住。不過不管是哪種投資,他都有辦法分析得頭頭是道。
“臺股指數。”
他們身後突然冒出一群年輕男女,發出七嘴八舌的吵雜交談,他回過頭看去。男男女女的衣著花花綠綠的,活像是剛從夏威夷回來般。
“臺股指數。”她跟著重複,希望把它背進腦袋瓜子裡。
啊,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的那些投資都有賺到錢耶,光靠買賣那些東西,他的生活費和她的零用錢就有著落了。
“懂理論,不見得就會操作。”訓人的口吻不經意流露,待他意識到時,已脫口而出了。
從她的言談中,可以看得出她是個金錢觀念很差的人,她的野心甚至比雞肝還小。熟一點之後,他更瞭解她賺多少就花多少的生活哲學,這樣的知足令他有些羨慕,卻也非常看不慣。
所以,赫連閻要她每個月繳五千元給他,讓他代為投資,偶爾拿個一千、八百元給她,說是買進賣出所賺的利潤。
他不會一次給她太多錢,因為她一拿到手便會拿去買漫畫。
幫她保管錢的事後來被高玉凌知道了,她覺得事有蹊蹺,跑來質疑他的居心。他清楚地解釋,並拿出一本以祖樂樂的名字開戶的存摺為證,也許就是因為那件事,高玉凌才接納他這個人的。
一股衝動之下,祖樂樂又問:“從雲端摔下來,是不是會很痛?”從跨國企業的重要幹部變成閒散度日的股票一族,他的心境要轉過幾折,才說服得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