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月一腳將面前的食案踢開。氣急敗壞地來到安逸面前,一把抓過雲竹手中的銀鞭,啪地一聲狠狠往安逸身上甩去。安逸動也不動一下,兩眼直視著惜月,似是不敢相信惜月竟然會動手打他。直到那鞭子甩落,在他臉上和身上留下一道血痕。他的眸子裡才冒出兩團火焰,憤怒地瞪著惜月。
“大膽!”惜月見安逸竟敢用這眼神注視她,怒火中燒,揚手又是一鞭,不料安逸一抬手,已將鞭子攥牢,狠狠怒視著她。這下惜月更火了,鬆開鞭子一揚手,隨著清脆的啪一聲,安逸臉上赫然有五道清晰的紅印。
“你……你竟然打我?”
安逸低頭望著惜月,眸子裡神色複雜,既有憤怒,又有絕望和失落,惜月一怔,這似曾相識的眼神讓她心頭莫明一緊,再次抬起的手不由放了下來。
此時朔麒風快步跑了過來,“安逸,不得無禮!快向惜月姑娘賠罪。”
安逸定定地望著惜月,卻沒有開口,只把攥在手中的鞭子狠狠甩落地上,轉身離去。
安逸的傲慢無禮,讓朔麒風大感尷尬,但同時他心裡卻在暗自高興,這個安逸的身手竟然還在阿虎之上,看來他這次找對人了,組建一個屬於自己的勢力指日可待,只是這個安逸也太過狂傲了,全然沒有一個侍衛該有的卑躬屈膝。
“惜月,別生氣,這人剛進宮,什麼規矩也不懂,我會好好管教他的。”朔麒風說罷,為免惜月提出什麼讓他為難的懲罰,匆匆離去。
阿虎的手仍在滴著血,可他卻像沒事人一般,看也不看一眼,蹲下身子欣慰地撫摸著小白的腦袋。
雲竹一看之下卻臉色煞白,驚呼道:“阿虎,你的手……”
她忙將自己的裙裾一扯,撕下一條緞子要給他包紮,阿虎卻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朝惜月一點頭,帶著小白退了下去,留下雲竹失望地站在原地。
惜月本有些惱怒阿虎沒能教訓那個狂妄的安逸,讓她失了面子,但他因為救小白而負了傷,她也不好發作。而剛才那個討厭的安逸竟用那樣的眼神看她,讓她心中感到一陣莫明的煩躁。
朔麒雲今晚還是沒來霽月宮,自惜月在霽月宮以來,他從沒試過對她這樣冷漠,加上今日安逸的無禮,讓惜月這一整天都心煩意亂,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她乾脆起了身,推開窗子,望著漆黑的蒼穹上那彎弦月發怔。一縷浮雲輕輕飄過,將那彎淡淡的月牙兒遮擋了一半,他曾對她說,他是雲,她是月,所以他最喜歡的曲子是《雲逐月》,可是,為什麼她已甘心認輸,為他反覆練習彈奏,他仍是這般狠心,不來看來她一眼。
驀然間,一個想法在她心裡冒起,再也無法壓制,她披上外衣,從窗戶躍了出去,縱身躍上殿宇,朝凌雲宮的方向掠去。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深夜訪客
惜月很清楚雲影衛在霽月宮的佈防情況,巧妙地避開了所有暗衛,可是她從沒到過霽月宮以外其它地方,她只大概知道凌雲宮的方向,出了霽月宮後,她稍微觀望了一下,施展輕功往東掠去。
祁丹皇宮很大,已是三更時分,宮裡的燈火已熄了大半,只偶爾有守夜的內侍提著宮燈走動。今晚的月色暗淡無光,惜月的輕功極好,趁著這夜色在殿宇上一路疾行,不時伏下身子隱在黑暗中,躲避巡視的懸劍閣侍衛。
遠遠的,惜月看到了兩個白色的身影,她認得那是朔麒雲的貼身近侍雲山和雲海,她在心裡暗自慶幸,看來自己找對地方了。她偷偷繞到殿後,尋找朔麒雲的身影,她不知道自己見到他後到底要對他說些什麼,她只知道她很想他,很想很想見見他。
她伏在琉璃瓦頂上,透過昏暗的燈光,望向斜對面的殿堂,牆壁上掛著一幅畫像,畫上是一名宮裝麗人,明豔照人,相貌和朔麒雲有幾分相似,頭上戴著一朵牡丹花,惜月認得那朵牡丹叫雙嬌,在宮裡,只有惠帝的寢宮可以擺放雙嬌,惜月也只是從畫冊上看到過。
畫像前面,站著兩個人,其中一人一襲紫袍,頭束白玉冠,風神俊朗,正是惜月日思夜想的朔麒雲。另一人,年紀約五旬開外,一身明黃龍袍,畜著短鬚,鼻如鷹鼻,面容有點憔悴,歲月的痕跡在他臉上刻下深深的皺紋。此刻,他正站於那畫像前,目光柔和,深情地望著畫像中的麗人。
惜月此時才知道,原來她去的地方根本不是凌雲宮,而是惠帝的寢宮。畫像中的人,應是朔麒雲的生母。她的心頓時緊張起來,她私闖禁宮,要是被發現了,她不過一個舞姬,必死無疑。可是好不容易見到朔麒雲,現在馬上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