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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羅徹敬突然跳起來往自己的刀上撲去,翟女的刀再往前一遞,就刺入了他的心窩。羅徹敬的身軀象一尾正在躍出水面的魚,保持著一個彎拱的姿式,僵在了那裡。他的面孔用了最後的力量側轉過來,喉嚨中發出一邊串的顫音,卻終於再也沒有化作任何有意義的詞語。

“十五年前,你也在軍前效力了吧?”翟女的記憶中有一些模糊的畫面,那是一些十五、六歲的年幼兵丁,簇擁著和他們年齡相仿、騎在馬上的小將。那會是他麼?翟女抽出刀,並沒有太多血流出來。羅徹敬的血已經在先前流淨了,他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這裡,本是十分不易。

翟女砍斷了唐瑁的繩索,這時外面的聒噪聲己經大了起來。唐瑁急問道:“情形怎樣了?”

翟女搖頭道:“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她指了一下羅徹敬道:“剛才他慌里慌張地闖進來,身邊只帶著不足百人,大約是敗了罷!”

外面傳來廝僕爭執的聲音:“這個鑲松母石金瓶該是我的!”

“憑什麼?”另一人叫道:“你都拿了那串祖母綠項珠了!”

隔著一間院子裡,瓷瓶落地時發出脆響,還有門板“蓬”地倒地,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景象。

“你是……”唐瑁這才想起來,該過問一下這女子的身份,翟女道:“我是鄂十七郎安插在奉國公府上的人。”她又側耳傾聽了一會,露出欣然之色,道:“是痴兒的聲音!他們殺進來了!”

“唐度支就是關在這裡嗎?”趙痴兒大大咧咧地問道。

“是,就是這裡!”引路的人嚇得魂不附體,連聲叫道:“我是被逼附賊的,趙大爺你要代我伸冤啦!”

“你說冤就冤啦……”鄭痴兒發覺門鎖是開的,輕輕“咦”了一聲。

翟女收刀入鞘,迎上前去,為他開門。趙痴兒一怔,又一喜,連忙道:“你沒事就好,我還一路擔憂著呢!”他再往內面看去,先是見到唐瑁,復又看到羅徹敬的屍身。

“唐度支!幸好你無事!”他至此終於鬆了一口氣,從翟女身邊跨了過去,將唐瑁從地上拉起來,給他挑斷了繩索。唐瑁揉著發麻發青的手腕,道:“你小子!倒底還是來遲一步,若不是那位娘子,我都死結實了!”

“羅徹敬是翟姐殺的麼?”趙痴兒笑道:“那翟姐可賺了,這是首功一件呢!”

翟女搖頭道:“他其實只餘下半口氣了,不能算是我殺的。”

趙痴兒猶豫了一下,又道:“有件事剛才我還在想要不要告訴你……羅昭威在王府中被生擒了,太妃的意思,還想留他一條命,不過只怕還要等王上回來再定奪。”

他細瞧著翟女的神態,略有點吃驚。本以為她會生氣的,可她卻對這個訊息似乎毫不關切。

“不過就算他保住一條老命,你殺了這小子,也算出了口氣。”他勸慰道,拿腳尖碰了碰羅徹敬的身軀。

“若我想殺他,早在飲食中做了手腳。如今他權勢盡喪,愛子已死,以衰朽之身淪為階下之囚,卻是比一刀乾脆殺了更解恨。”翟女搖了搖頭,頗有點意興闌珊。

“你這樣想就好!”趙痴兒聽到外面還有格鬥之聲,便道:“我還有事要做,這府裡還不安全,我派幾個人,把唐度支送回王府去吧!”

“好呀!”唐瑁抬步便走,可腳被縛得久了,一走便晃盪起來,差點撞上一跤。

翟女扶住他,對趙痴兒道:“旁邊院子裡就有車,我駕車送唐判官一行吧!”

趙痴兒自然道:“也好!多謝了!”

看著翟女駕車出門,趙痴兒突然隱隱覺得有些不對。過了兩刻鐘,府中大致平息下來,有人飛騎傳令道:“十七郎說了,讓你速將常舒送過王府去。”他才一拍腦袋,萬分懊惱想道:“常舒!”

細細查問下去,果然並無人見到常舒。他只好疾忙讓人去覆命,“見到翟姑娘,趕緊留住她……還有,細細搜一下她那乘車子!”

翟女的車在城東瀧河邊停下,這裡靠近城牆,生著半人草的篙草,水鳥啾啾,在其中乍伏乍現。叢叢柳枝垂下來,與豐草上下交織,將河水蔽得紋絲不見。翟女從車底下將常舒翻了出來,給他解了綁縛,去了口中塞帕。

“往那邊遊!”翟女向一個看上去不甚顯眼的漩渦道:“那邊有一條暗道,可以通向城外。你是香鯪溪上長大的孩子,應該是會水的吧?”

常舒往河邊走了兩步,突然又返了回來,臉上帶著一種揉了倦怠、失落和放縱的神情。他一步一步地踱向翟女,突然道:“讓我再抱抱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