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就像拍拍一個倔強的男孩說“這小子!”
那年冬天去北京,天冷得出奇,我一到就發起燒來。給劉頭兒打電話時聲音哆哆嗦嗦的,他一聽就聽出來了。問怎麼搞的,剛回去怎麼又來了?我說這次不是機構的事,是外匯買賣方面的申請。
劉頭兒在電話裡說,行了,這個我知道了,天這麼冷,你把報告留下馬上回去。我說不行,我一定要等到有確切訊息才能走,要不回去怎麼跟馬總交代。這是那陣子我在北京跑批文的習慣策略,不能遞上報告就不管了,要跟,一定要跟,沒有人會在前面等著給你辦事。要是不跟,不是石沉大海,也是猴年馬月,所以我總是堅持到有可靠訊息時再走,而且電話裡還不停地催問,無疑給各級層面都施加了壓力。
劉頭兒知道勸不動我,就說那這樣,你晚上來家裡吃飯,家裡的青菜多,不油膩,感冒了得吃點清淡的東西。後來有人說,你怎麼敢去行長家裡吃飯,你該請人家吃飯,你求著人家呢。這真是,說得也有道理,是我在求著人家辦事。可世上的事情就這麼奇怪:有些事求著辦不成,不求卻順順當當。
劉頭兒家的飯菜,簡單平常。小保姆做了一大桌子,紅的綠的清清爽爽。伯母拉著我的手說,你劉伯伯說你來北京出差凍病了,讓你來家吃頓飯,一個人出門在外挺不容易的,要知道心疼自己啊。我應著,就像握著媽媽的手,鼻子有點酸溜溜的。過了一會兒,外管局局長和夫人來了,一進門就問怎麼想起請客吃飯,再一看一桌子都是素菜,又問今天什麼日子,為什麼吃齋?劉頭兒和伯母都嘿嘿笑,說給他介紹個小朋友認識,於是隆重推我出場。我就是在這個場合下認識了外管局長。
吃著飯,劉頭兒說你看人家多不容易,一個月好幾趟往北京跑,就為了平安能發展得快一點,這是好事呀,平安是改革的產物,我們不支援誰支援,你這個外管局長也得支援,讓平安跑得再快一點,怎樣?
說著舉起酒杯對我說,小樑子今天病了,這酒我替平安喝了。我趕緊舉起酒杯,說有您兩位大領導這麼理解我們平安,我代馬總謝謝你們。不管怎樣,這場合就得這樣說了,能代表誰就代表誰吧,反正再怎麼代表也
偉大的人格造就偉大的事業。(深圳·吳忠萍)
不如把這杯酒一飲而盡表達得真誠乾脆。說完就咕咚一下吞了下去,喉嚨被那酒辣得火燒火燎,眼淚徑直就進了嗓子。
外管局長也是個痛快人,一仰脖子也喝了,說,好,痛快,我就喜歡幹事痛快的人。劉頭兒馬上說,哎,酒不能白喝,菜也不能白吃,小樑子明天就去找你。就這樣,外匯買賣的申請從上報到批文下來,不到一個月,是所有批文裡最快的一次。
若干年後回憶這些歷史,我心裡仍然充滿感激。誰說高官不好打交道,我認識的高官都非常好打交道。平安早期一路遇見好人,加上中央有政策,地方給支援,員工敬業,官員扶助,彷彿老天有意這麼安排似的,從袁庚開始,平安就一路交上了好運。
第14章換個活法需要勇氣(1)
第14章
換個活法需要勇氣
我的直覺告訴我,雖然我和平安還陌生,雖然平安還不強大,不醒目,但從###平靜溫和的笑容裡,我看到足以信賴的安全和託付。這個新天地讓我精神愉悅舒緩,心情放鬆,有種寬慰般的知遇感。
可能是因為面試時的6個搖頭吧,我的試用期比正常試用員工多出3個月。也就是說在平安,我的試用期是6個月。馬總或許想看看一個說自己只會寫東西的人還能幹些什麼,或者幹得到底怎樣。
到了9月底差不多10月份的時候,有一天李玉猛突然告訴我,說你的試用期結束了。我說還差3個月呢,他說馬總同意提前結束你的試用期,你很快就是正式員工了,公司會給你辦理調動手續的。
一切來得很突然,也很容易——顯然,我被試用透過了。哈哈,那天是1988年的國慶節前夕,我提前3個月轉正了!
我記得那天天氣很好,無風也無雨。蛇口的秋天,招商路上盛開著紫荊花。這花開得怪,夏天開,秋天也開,整條路的兩邊粉紅一片,樹上開著,樹下散著,落得一地都是花瓣。辦公室的後窗外秋蟲微微在叫,像蟋蟀也像知了,聲音細細的,沒有北方大蟲那麼豪爽。短促又喘息的絲兒——絲兒——聲,跟個蟋蟀姑娘差不多。我無心辨別蟲的聲響,一門心思開始給遠方的朋友寫信,告訴他我已轉正,希望幫我辦妥調動手續。
很快朋友回信了,說手續不好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