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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什麼顏色?”

身邊人一身的酒氣,眼睛地看著黑漆漆的窗子,不知是酒還是乏,一片紅絲……

“是舊衣裳,嫩荷蕊的顏色……”

他垂了頭,搭在手臂上,沉得彷彿自己都託不動,手中的酒壺顫顫巍巍,冷酒與空腹糾纏,他似雨中摔打的冷竹,瑟瑟的……

天悅的心似被什麼狠狠攥了一把,忽地明白了什麼,“二哥,你……”

他在哆嗦,死死攥著酒壺卻抬不起頭,脖頸彎得,像是千斤重壓……天悅一時屏了氣,再不敢吐一個字……

……

夜深了,天悅架起渾身癱軟的人,走進帳中,不待他放,那人已是整個撲向床上。天悅候了半天,再沒有動靜,這才放下帳簾,悄悄離去……

窗外起了風,枇杷葉忽忽悠悠敲打著窗稜,夜靜,靜得只有夢和心思,肆無忌憚……

“相公,相公,你說,我好看不好看?”

“相公,相公……”

……

“丫頭……丫頭……丫頭回來,丫頭,是為夫的錯!都是我的錯!求你,求你,丫頭!!”

嘶!指尖傳來鑽心的痛,他猛地驚醒!

漆黑的夜將人包裹,辨不清哪邊是夢哪邊是真,慢慢抬起手,指尖竟是殷出了血珠。他一愣,一把掀開那小軟枕,小小的銀針包……

他怔怔地看著,笑了,“壞丫頭。”

撿起那小包放在枕邊,他依舊趴了,親親貼著臉頰,重入夢中……

大紅的喜帳,大紅的龍鳳燭,她俯身過來,慢慢挪到他身邊,銀針刺入,他不知覺就幻若迷離,眼中模糊,最後,滿眼都使她緊張的小模樣……

滾燙的淚,悄悄滑落,浸溼了小布包,突出那尖尖的針刺……

☆、第119章

……

入了冬的天氣雖是依然溼潤,雨水倒少了許多,只是一夜一夜的風颳起來就不肯停歇,呼嘯的黑暗中,若是不能入眠,便擋不住心思難纏……

連著幾夜,譚沐秋聽那帳中好是安靜,再不聞夢中囈語與驚悸,她睡得越來越少了。這些時,他都不忍心再勸藥,畢竟飯還沒有藥吃得多,如何扛得住?過兩天,天悅就要正式登臺,她整日伏案趕著給他改譜子,原本早已定下的戲譜都要重新斟酌,改了又改,忙得頭都不抬,莫說是看著窗外出神,就連曾經那相思無盡的琴譜都不再碰。

休書、鏈子、齊天睿,彷彿一夜之間都與她沒了瓜葛,她的思念似已走到了盡頭,也或者,再也難承……

譚沐秋看在眼中,焦急不安,她像是有意在耗自己,等不得那最後的時刻。今日一早起來,將將披衣裳就咳了血,她悄悄把帕子往袖子裡掩,若非他練功回來撞個正著就又被她遮掩過去,她忙賠笑,看那神色這早已不是頭一次。他再不能依,忙著人去葉府請大夫。

此刻候在外頭,譚沐秋緊鎖著眉頭,只覺心沉,其實根本無需大夫出來跟他說結果,不會有好信兒,唯一的區別就在於,究竟有多壞……

“譚兄,”

正出神,臥房門輕輕開啟走出一個人,譚沐秋忙拱手,“葉先生,”

兩人相視,未待再言語,葉從夕抬手示意,譚沐秋忙點頭,隨了他一道出到外頭廊下。兩人站定,看著眼前空空的院落,早起啞了勢頭的風刺啦啦地卷著地上殘葉,殘留著一夜呼嘯的寒意……

“還有多久?”良久,譚沐秋問。

“大夫還在診脈,依我看,她怕是撐不過今年了。”

葉從夕的語聲很淡,淡得似他一身清冷的衣衫,似這面前無形無影的風,卻不知為何聽起來比那撕心裂肺的呼喊還要痛,這預料之中的答案似一把冰冷的刀戳進譚沐秋的心裡,疼得他攥緊了拳,一口氣都不敢撥出來……

“譚兄,時日不多了,不能再整日把她圈在這四方的院落中。”

“你是說……”

“我曾答應帶她看看我寫給她的那些曲詞究竟在何處,譚兄,你也知道莞兒喜歡山水,喜歡聽泉,從前總是顧忌太多,總覺得來日方長,而如今……果然到了這最後的時日,何不遂了她的心願?”

譚沐秋輕輕嘆了口氣,“是。可她早已不是寧府後宅那個小丫頭了,心中所愛亦早已不是山水……只要他還在金陵,她就不會離開半步。”

葉從夕聞言蹙了眉,“譚兄,這也正是我想與你商量的。天睿他,至今不曾來找過我。”

“哦?”譚沐秋驚訝道,“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