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抱緊了懷中,怎麼辦,現在究竟該怎麼辦……
……
深夜。
竹梆敲過了四更,冷風呼嘯,肆虐在空無一人的街道,捲起白天喧囂的塵埃吹得乾乾淨淨。
京郊北一座七進的院落,背靠萬壽山,緊鄰御西湖,僻靜幽處鋪開青磚灰瓦,浩蕩的氣勢,沒有半點顏色,透著壓人的肅穆與威嚴;門外兩隻青石獅,兩隻雕花上馬石,燈籠高挑,清冷的光照著門匾,上書:敕造鎮國大將軍府。
整座院落寂靜無聲,偶有上夜的燈火在風中搖擺,讓這一院的酣睡更加深沉。宅邸深處,一個四合小院燃著燭光,房前兩株紅梅花枝猶在,黑暗中清香殘留;房中環壁皆書,一張大紫檀案旁坐著一個身型魁梧的人,披衣夜讀,燭燈裡發須白如冷雪,梳得十分齊整,雙目炯炯有神,此人正是大將軍秦毅。
吱嘎,門輕輕推開,彎腰進來一個人,俯身回稟:“主子,人來了。”
案前人並未抬頭,只吩咐道,“進來吧。”
不一會兒一個黑衣人悄聲進來,跪在地上,“奴才叩見大將軍。”
“說吧。”
“回將軍,沐芽姑娘自年前被調到了司衣司,奴才一直暗中關照,姑娘手腳勤快,不多口舌,一直相安無事。”黑衣人恭敬地敘述著,“可今兒後晌,先是三公主來調她去伺候七殿下,正遇上九殿下也來調人,兩位殿下打了個小賭,隨後喚了姑娘來,姑娘跟了九殿下。”
“哦?”
秦毅抬起了頭,“你是說亦洛去給奕楨要人,後來被老九截了去?”
“是。”黑衣人應道。
“老九可說為何要調她?”
“回將軍,九殿下只說是姑娘原伺候過尹妃娘娘,覺得伶俐,故而調她到跟前兒使喚。”
秦毅聞言皺了眉,“此事已然定下了麼?”
“回將軍,後晌司衣司就將姑娘的帖子提交了敬事房,已然定下了。”
秦毅輕輕吸了口氣,緩緩吐出,“那隻好如此了。”
“將軍,”黑衣人斟酌了一下道,“姑娘在浣衣司安置了兩年,這一來是否調動得有些快,會不會事有蹊蹺?”
“靜觀其變。” 秦毅吩咐道,“安排一個人放到老九身邊,不需做什麼,看著她就好。”
“遵命。”
黑衣人悄聲退了出去,秦毅隨著走出房門,微弱的燈光裡看著窗前的紅梅,輕聲道:“天意難違。”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夠多吧?^_^
謝謝親愛滴道,雷雷收到!
☆、開工北五所
二月春風似剪刀。
作為一個死硬的理科生,詩詞那微妙的意境沐芽從來就沒有真正體會到過,誰知世界原來還可以這麼轉,轉到一個只需要語文的地方,每天的夢話都帶著古味,現在冷水裡泡著又深切體會著穿堂而過的春風,剪的不是柳葉,是手指。
西廂小耳房外與二門之間寬窄不過三尺,長不足六尺,擱了一隻條案,條案上三盆冷熱漸度的清水。紫砂與細瓷分別浸泡,冉冉的水汽和著虛掩的門內飄出的淡淡茶香,這裡就是北五所頭所的茶房,專門為九皇子烹茶的所在。
條案高,沐芽踩著一隻小凳子才足夠。她現在是個茶倌,洗茶碗是每天的必修。聽起來這個活計很簡單,一個人一天能喝幾次茶?可這裡不一樣,講究三餐六茶,這六茶都有正正經經的時辰,不管渴不渴都要喝,謂之品。除此之外,這位主子平日不算臨時解渴的,還多出兩頓固定的茶時。
按說多兩頓不算什麼,可這兩頓多的不是時候。大周有制,卯時文華殿就開了早課。原本皇子們都是這個時候去讀書,早起吃不得什麼,茶也要下了早課才飲,可偏偏這位主子要練功,趕在早課前就要練一身汗出來。所以他基本是寅時二刻就到院子裡,練功前一杯清水,練功後是一杯熱熱的普洱。
熱熱的普洱……
熱你個大頭鬼。沐芽邊洗邊打了個呵欠,心裡又嘟囔了一次。
這茶房裡只有三個輪值的,說是輪值,實則一個坑裡只一個蘿蔔。一個是烹茶的掌事太監,一個是打下手的茶倌,一個是皇主子身邊的侍茶。沐芽就是那個打下手的茶倌。掌事太監是不用早起、晚候侍奉早晚茶的,而侍茶的那位除了來端茶盤根本就不到茶房裡來,所以,這多出的兩頓都是是沐芽的活兒。
一杯茶,講究很多,第一遍燒的水說有隔夜壺味,要第二遍的水;茶壺也要一遍遍地澆出茶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