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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令派來了馬良,這個和他一樣在民政局窩了十多年的老同事,康正年早就知根知底,曉得馬良有能耐,是個幹實事的人,把縣殘聯這一攤交給馬良,沒啥說的。但眼睜睜看著自己覬覦已久的位置被別人捷足先登,男人的自尊和莫名的嫉妒心讓康正年著實消不掉這份鬱悶。

最讓康正年難以忍受的是,他雖說是縣委命名的副理事長,二把手,但在馬良的眼裡跟其他幹部沒啥區別,充其量是個供人支使的卒子。他常被馬良喚來呼去指派得像陀螺般滴溜溜轉著,沒了片刻自由支配的時間。縣殘聯整體搬遷,幾乎是馬良無言中不動手給了他康正年一記響亮的耳刮子,全盤否定了一屆殘聯的工作。當年為找那塊辦公點,康正年求爺爺告奶奶沒少費事,甚至還瞞著韓民義給工商所長塞了兩條好煙,房租少了一半。民政局局長黃政民不止一次在公開場所讚賞他:“年輕人,有眼力喲,好好幹!”

去年歲末的下鄉普查,康正年照過去機關工作經驗,在東北片七個鄉鎮的民政辦索要了當地殘疾人統計表,照單抄錄,僅兩天就返回縣城。哪知道馬良將他帶回的材料只掃一眼就撇在一旁,卻對程靈敏說:“小程,馬上寫個通知,要求全縣沒上冊的殘疾人來殘聯申報,送廣播站叫連播兩天。”

通知播出的當天,東北片一下來了六個殘疾人,康正年翻遍了帶回的全部資料,沒查到其中一個人的名字,顯然這些人被鄉村幹部遺漏了。馬良獲知後,極為不滿地剜了康正年一眼,隨即親自出面,端茶倒水,向那些嚷嚷不休的殘疾人連聲道歉,還為所有來申報的殘疾人報銷了往返車費。

康正年臉面上實在掛不住了,不悅地埋怨:“馬良,普查中漏掉幾個人,再正常不過。現在補上沒了事,哪用得著破費?”

馬良聞言當場就變了臉,那是兩人坐了十多年辦公室康正年從沒見過的。馬良扔掉抽了半截的香菸,鐵青著臉說:“正年,這就是你對工作失誤的解釋?!虧你還是殘聯的老資格,我都為你臉紅哩。咱們工作中的一點失誤,就讓這些殘疾人扔下手頭活兒奔波一天。還有那些行動不便的盲人、癱瘓在床的人。坐在辦公室裡能補上 ?!”

理事長 二十三(2)

最終,馬良指派程靈敏和蔡麗芸分頭到東北片七個鄉鎮重跑了一趟,查出了三十六個被遺漏的殘疾人。

這次,馬良又把召開縣殘聯二代會的一攤子事全推給了自己。康正年吸取教訓,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馬虎大意:預算經費,檢查人數,起草材料,安排議程,一步一步走得穩穩當當,按部就班。他一心要用事實向馬良證明:康正年不是草包,也能獨當一面!

隨著會議日期的臨近,馬良開始關注起二代會事項。康正年把經過反覆篩選核實後確定下來的三十五個出席二代會正式代表的名單送到馬良案頭,馬良翻了一下就沉下臉來:“正年,這些代表中咋沒有廣播站播出的那幾個殘疾人先進人物?”

康正年當下就張口結舌。半天答不上來。末了只得硬著頭皮如實相告:“這是老規矩嘛,縣裡各單位都這樣,黃書記也贊同的。”

馬良瞪著眼說:“我不管什麼老規矩,殘聯與其他單位不同,即是黃書記批示也不行!”

“為什麼?”

“那我先問你,這些代表是怎麼定下的?”

“各鄉鎮上報,我核查落實了一下。”

“這麼說,你根本沒下去調查呀?!”

“這一攤事忙得我焦頭爛額的,哪有時間。”

馬良怒氣衝衝把一沓材料摔在康正年面前,面無表情地說:“我只有兩個字,重來!”

“為什麼?”康正年也惱火了,大聲質問。再也沒有十幾天辛勤工作的成績讓人輕易否定有傷男人的顏面了。

馬良覺察到自己的失態,就坐下來,點燃一支菸,抽了幾口才說:“正年啊,我真不知咋說你,你來殘聯好些年啦,這麼簡單明瞭的道理都不明白?西川縣是農業大縣,農村殘疾人佔到全縣殘疾人總數的九成以上,你選定的這些代表不是城鎮職工,就是鄉鎮福利廠工人,沒得一個農民代表,這行嗎?”

“鄉鎮福利廠的工人,身份都是農民呀。”

“這不假。可他們多年脫離了農村,有穩定的工資收入,不能與仍在土裡刨食的農村殘疾人相比。”

康正年反唇相譏:“這個問題我也想到過,照老規矩,有工作的殘疾人代表開會,差旅費可回廠報銷,而農民代表則要殘聯墊資,除了來回車費還有幾天誤工費,算下來少說上千元,會務費中可沒列此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