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時間,他更樂意看點醫書之類的東西,而不是毫無意義的聊天……哪怕就是整理倉庫的事兒,都讓人更覺得舒服。
李鑰只當扁鵲性格木訥,也不以為意。
坊市裡的許多夥計都是類似的性格,尤其是那些在後院幫忙的,用掌櫃們的說法,就是所謂的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李鑰想到這裡,掩嘴一笑,再左右看看,見沒人注意,才一個樂去了。
李壯勇揹著手,掩飾著內心的得意,從後院轉悠到前院,從的倉庫轉悠到前鋪。
有扁鵲幫忙,他一下子就清閒下來,乾脆學著坊市裡的大掌櫃們那樣,來來回回的審視著。
顧客往來不斷,多由李鑰和李猛招呼,有送貨過來販賣的,也是由二人估價了送到後院,再交給扁鵲。
糧油鋪的利潤微薄,許多糧貨都是平進平出的,只為了籠絡住前來販貨的山民或小販。當然,所謂的微薄,也是相對於大宗的糧食,或者坊市內的大商人而言的。相比於普通人,甚至相比同樣退役的軍人們,李壯勇的收入都是極為不錯的。
“大伯,籠頭鎮的劉叔來送貨了。大車直接去後院了。”李鑰在前鋪接到了相熟的販子,趕緊來向李壯勇報告。
“知道了。”李壯勇立即面容一陣,換上滿臉的笑意,直奔後院。
幾步趕到,果然看見一名面熟的夥計,正在跟李猛核對貨品。
“老劉!”李壯勇哈哈大笑著迎了上去。
“李老闆,身體怎麼樣。”老劉同樣是退役的老軍,一副皮糙肉厚的樣子,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將收來的山貨,賣給李壯勇一部分。
“我這個身體你知道的,好不了,壞不掉,不費力的時候也不疼不癢的,你怎麼樣?”
“你別說,我最近摔了一跤,有點你這個體會了。”老劉說著搖頭。
李壯勇訝然:“怎麼就摔了?嚴重嗎?”
“不嚴重,可也好不了。”老劉說著搖頭:“本來是好好的走山路呢,一個不小心,直接給摔下了閃,跌到小溪裡去了。最近胳膊老是一股股的疼,尤其是用不上力氣。”
“哎呀,這可就難受了,找人看過了嗎?”
“看過了,沒用。”老劉面色不爽的道:“我還專門去城裡的醫院看了,結果,醫生說我是舊傷復發,開了些止疼藥就算了。我都退役十年了,還舊傷復發什麼?”
李壯勇跟著老劉搖頭:”我這把老骨頭不也是一樣。去看病,就開止疼藥。”
“而且告訴我說,我們退伍軍人有醫保,可以吃止疼藥吃到死,讓我放心吃!”老劉越說越生氣,不小心甩了一下胳膊,更是疼了起來,氣道:“再要是不好,我就要去黑市看病了。”
“噓。”李壯勇將手放在嘴上,低聲提醒:“坊市裡別大聲說這個。”
“知道。”老劉悶悶的應了一聲,又搖頭:“主要是我這胳膊用不上勁,吃了止疼藥也不能幹活啊!”
這時候,等在大車旁準備搬貨的扁鵲已經完成了對老劉胳膊的觀察,自然而然的上前道:“介意我看看你的胳膊嗎?”
“扁鵲!”李壯勇不易察覺的皺了下眉,叱了扁鵲醫生,再向老劉解釋道:“這是我們糧油鋪新僱的夥計,剛來的……”
扁鵲並不循著李壯勇的思路來,淡定的對老劉道:“我學醫許多年了。”
他的這份鎮定自若,是跟著師父學習與練習而來的。
雖然很少出診,但在扁鵲有限的出診經歷裡,自信這件事,都是師父多次強調的。扁鵲的自我實踐,也充分證明了自信的重要性。
面對一名病人,扁鵲的態度是完全不同於面對房東太太,或者面對店主李壯勇的。
老劉遲疑了一下,有些不太確定情況。
扁鵲於是直接發出指示:“把外套脫了,我摸一下你的肩膀。”
這個要求,跟醫院裡的醫生是相同的,老劉沒太多想,聳肩卸下了衣服,又是微疼皺眉的樣子。
扁鵲上前一步,左手抓住老劉的手腕,右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且道:“有點疼,忍一下。”
說著,扁鵲的手指就用力按了下去。
“疼疼疼……”老劉嘴裡叫著,倒是沒有拼命掙脫。
李壯勇看著兩人的動作,有心阻止,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糾結之間,就見扁鵲已經鬆開了老劉。
“肩胛處有碎骨,要用藤條木板固定起來,等長好以後再運動方可。”扁鵲劃拉了一下位置,再給老劉說明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