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秀枝兩個相視一眼,都直了身子,秀枝忙說:“怎麼回事,趕緊跟大管事說說。”
“屬下聽兩位管事吩咐,這些天一直打算接近那幾個孩子,今日終於得了手。那疤臉首領今日催咱們裝糧,不是又沒催成麼?回去跟她手下發了通脾氣,後來就獨個兒在房裡喝酒,那幾個小的給嚇壞了,都躲出去了,在街上亂晃,又沒錢,看什麼都好看什麼都買不起,屬下就給她們買了幾樣東西,又請她們吃酒,這麼著屬下就把她們的底兒都套來了。”
翠花喜道:“怎麼說的,你都說說。”
秀枝忙說:“大管事,這個事不急,到是先說說那幾個孩子回去以後呢?那二頭領怎麼說的?”
翠花立刻明白了,秀枝這是擔心馬賊們做個套兒給她們。她點頭:“秀枝管事問的好,你先說說,那邊兒怎麼著呢?”
那夥計愣了愣:“她們都醉的差不多了,屬下瞧她們慢騰騰的著急,屬下就先來報兩位管事了。”
翠花一皺眉:“走,秀枝,咱們去看看。”
倆人說著,鬼祟著出了門,與那夥計一路做賊似的沿著通廊潛行,進了一間屋子。這屋子就在茨夏那幾個客房旁邊,專門留下來的。
三人進了屋子,輕輕關上房門,拿起桌上兩個銅碗扣在牆上,耳朵湊過去……
“砰”的一聲巨響,正在聽壁角的翠花秀枝並那夥計都嚇了一跳,翠花更想起來小騙子馮寧寧那不經意的一掌,當時那案子的一角就掉下去了;還有上次來的那個佐羅,三個手指楞能把那麼堅硬的鐵器彈成一地碎片兒;這回來的這位雖還沒什麼驚人舉動,可就那臉上那道傷疤,膽小的大白天一照面就得先一哆嗦,要夜裡看著簡直就一惡煞;真是她奶奶的,這幫馬賊都怎麼湊來的?不過也是,就她們呆那地方,但凡斯文點兒的恐怕都活不了幾天。
她一邊琢磨一邊就聽隔壁房間先是幾聲巴掌,跟著就是先後幾聲“哇”的哭聲隨後頓住,可明顯一下子那哭聲不那麼容易忍住,還壓抑著嗚咽幾聲,隨後一個粗啞的聲音吼:“哭什麼哭?還有臉哭?要不是看在你們孃的份上老孃現在就生撕了你們!出門前大首領怎麼吩咐的?在家天天蒙澤肉吃著飯糰子塞著,哪兒她娘餓著你們啦?就這麼不開眼?抓了那麼些個魯那人給你們釀酒,你們她媽的什麼酒沒喝過?人家一頓馬尿就讓你們什麼底兒都交出去了?老孃告訴你們,從今兒起哪個王八羔子再敢跟人去,就是見你們跟南邊人說話,老孃立馬要了你們的命!這頓鞭子先給你們記著,看回去大首領怎麼罰你們的!滾,都她媽滾蛋,別讓老孃看著生氣。”
一陣門響,雜沓的腳步聲,又是門響,想是那幾個孩子回去自己的房間了。
翠花秀枝兩個低頭琢磨片刻,正要離開,忽聽一個結結巴巴的聲音響起:“二,二,二……首領,幹幹幹幹脆,咱咱咱咱她娘不不不受這個氣,咱咱咱咱……”
那聲音還沒結巴完,先前那粗啞的聲音已經不耐煩打斷了她:“你是說是去息烽是不是?我告訴你,今天這糧食要還到不了手,我她媽的還就走了,這幫孫子給臉不要,吃著碗裡的還惦記鍋裡的,大首領說了,要是她們再刁難那以後還不跟她們做了呢。打量咱們不知道呢,周圍的糧食現在都在這城裡呢,惹急了老孃,老孃拍屁股走人,那堆糧食就得爛她們手裡!咱們大不了搶茨夏去,還能真餓著不成?那你,茨聞,你去問問那幾個傻冒今天能不能裝車,要裝不了咱們這就去息烽,把手上東西都賣那邊,反正那邊兒一直讓咱們去呢,到時候讓那邊想法子給咱們弄糧食去。回頭一路搶回去就夠咱們吃幾個月的。你們去,都把東西收拾好嘍,明兒一早咱們走人!”
又一陣雜亂,一個沉重的腳步聲通通通響著往前院去了。
翠花秀枝兩個面面相覷:這二首領脾氣比那大首領還火暴那;更要緊的是,馬賊們確實已經跟息烽那邊搭上橋了,聽這個意思息烽還是巴結著她們那。
翠花朝秀枝努嘴兒,又比劃個裝車的手勢,秀枝忙點點頭,小心翼翼悄無聲息溜出房去。又等了會兒隔壁安靜下來,翠花比劃著與那夥計悄悄走了。
走廊盡頭一個孩子看著翠花幾人先後離去,走到挽杉房門外輕輕敲了幾下,吹了兩聲口哨,又回到走廊盡頭的暗影裡。
挽杉無聲咧咧嘴對旁邊的侍衛沫西說:“難為你怎麼會這麼個招兒,每會你一學結巴我就心口發緊,氣兒都喘不上來。”
沫西低頭看看拍的紅紅的掌心:“那都容易,就這個學煽耳光不能憑舌頭來,非得上手不可,幸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