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麼好,要讓諄哥兒被這樣玷汙的話,自己怎麼有臉去見爺?
張諄懵懵懂懂,對屈三娘子的話還是有一些明白,見蘭花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氣,這才對蘭花道:“蘭花姐,我總是個男人,難道我不願意,她還能……”蘭花拍拍張諄的手,面上笑容有些苦:“你啊,原來深宅大院裡住著,不曉得有些人的手段,懷著呢。”見張諄一張面又通紅,蘭花急忙安慰他:“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怎麼說她也是個女人,又想給爺生個孩子,言語上的便宜會佔,別的,她也不敢。”
說完蘭花重重嘆氣,瞧著張諄:“你啊,要是生的沒那麼好,就能免多少事情。”張諄伸手摸一下自己的臉,當日叔叔怒而帶自己上京,不就為的族內有人想把自己視為孌童,還說孌童要從七八歲教起。見張諄神色黯淡,蘭花又安慰他:“你也別有別的想頭,爺過世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一定要活的好好的,掙個大產業出來,這樣爺才能安心。”
張諄點頭,門外傳來調羹的聲音:“蘭花姐,爺叫你去呢。”這是遲早的事,上這邊來求助之前,蘭花就曉得,自己總要走這步的,這身子早就不清白了,多一次少一次又有什麼關係?蘭花哎了一聲,見張諄面上有微微怒氣,蘭花安慰他道:“諄哥兒,我是個下|賤|人,這樣的事,我早有準備,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張諄剛要說話,蘭花已推開門走出去,張諄站在那裡,看著蘭花的身影漸漸消失,眼裡也有了淚,枉為男子,結果什麼都護不住。“吆,這是吃醋了?”調羹並沒有走,反走到張諄他們的門前往裡瞧,見張諄眼裡有淚,她就輕佻出聲。
這個人不是什麼好人,張諄把門關起來,調羹見張諄不理她,氣的直跺腳,長的這麼好看,誰知卻是個心硬的,等姑奶奶取了你的身子,那時你才會巴著姑奶奶不放。調羹往那門裡瞧了兩眼,恨恨地吐了口吐沫,轉身離開往自己房裡去。
一進了房,調羹就見綠丫在那尋摸著什麼,調羹氣呼呼地坐下:“你在尋什麼東西呢?半夜三更也不睡。”綠丫並沒理調羹,只是把一個手帕找出來才道:“翠兒姐姐從明兒開始有人來相看了,這手帕是我做的,想給她留著做個念想。”
念想?調羹脫了衣服往被子裡一鑽:“憑你,也陪?”綠丫不理她,只是吹滅了燈。見綠丫還是這樣一幅不言語的樣子,調羹氣的要死,在被窩裡恨恨地道:“等翠兒走了,你沒了靠山,到時看你怎麼辦?”可綠丫還是沒說話,調羹細聽聽,綠丫竟然已經睡著了,越發氣的很了,只得口裡唸叨著,自己也睡去。
第二日蘭花準時來到廚房裡,張嬸子瞧著她眼下的黑,不無妒意地道:“你夜裡的生活也少做些,免得夜裡生活做多了,白日這廚房裡的生活做不動。”蘭花昨夜從屈三爺那回來,足足又徘徊了一個更次才睡著,此時聽到張嬸子的嘲諷,也不言語只是低頭默默做著自己的事。
張嬸子這一拳就跟打到棉花堆上似的,鼻子裡面哼出一聲,照樣調配起人手來。綠丫今日不敢像昨日一樣走神,原來昨兒的那個少年,就是自己唯一一次見到的外人。當初他穿那樣好料子的衣衫,可是現在,竟落到這種地步。見蘭花被張嬸子擠到灶邊燒火,綠丫對蘭花笑一笑,讓開一個位置。
這笑,是蘭花重新進到這個地方之後,遇到的第一個善良笑容,蘭花也回以笑容,兩人各忙各的起來。
外頭飯店裡的單子一張張傳進來,炒肉燉湯做點心,大家分工合作忙個不亦樂乎。張嬸子把一盤炒肉炒好,正要讓跑堂的端出去,就有個小廝進來:“張嬸子,爺說,來相看翠兒的人已經到了,讓她洗洗手出去吧。”
這是,就要別離了嗎?雖說綠丫知道,這來相看未必立即就要離開,可既有人相看,離開的日子就不遠了。綠丫抬頭去看翠兒,張嬸子已經讓翠兒把圍腰解了,洗洗手梳梳頭趕緊出去。
翠兒把圍腰解下,在洗手的時候感覺到綠丫看著自己,回身對她笑一笑:“好綠丫,以後我走了,你和秀兒要好好的。”秀兒眼裡也有淚,聽到自己被提起就點頭。張嬸子已經不耐煩地道:“趕緊出去吧,都不是和你一個孃胎裡生出來的,這會兒做作這些做什麼?既有了人家就好好做,別像蘭花似的,命不好。”
翠兒對蘭花點一點頭,握一下綠丫的手,整理一下衣衫就出去了。綠丫往前一步,叫一聲翠兒姐姐,但翠兒已經走出院子,不知道往什麼方向去了。
張嬸子咳嗽一聲,眾人又開始忙碌起來,綠丫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以後這家裡,能說話的人,又少了一個。調羹見綠丫這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