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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他們說過。他們早就曉得。有人告訴了他們,可不是我。我只是等待,等待上帝選擇好時機,當他認為該向他的眾生世界揭露邪惡的時候。現在時候到了。這是一個徵兆,再次表現在女人的淫蕩犯罪上。”

“是這樣。但我該咋辦呢?告訴我。”

“等吧,像我這樣等著。我等了整整五年,等待上帝採取行動,表明他的意志。他終於這樣做了。你也等待吧。等他準備好了,他會向有權威的人表明他的意志的。”

“是,有權威的人。”他們彼此怒目而視,卻很冷靜,心平氣和。

“女總管。上帝做好準備時就會向她透露他的意志的。”

“你是說,要是女總管知道了,她就會把他送走?對啦。可是我不能等。”

“同樣,你不能催促上帝。我不是等了五年嗎?”

她輕輕把兩手拍合在一起。“可是,難道你不明白?這也許正是上帝的意志,讓你告訴我,因為你知道。由你告訴我,再由我去對女總管講,說不定這正是上帝的意志。”她瘋狂的目光顯得異常沉靜,惡狠狠的聲音表現出耐心和安寧,只是她的一雙手老在不停地動著。

“你得等待,像我這樣,”他說,“你已經掂到了上帝令人悔恨的手掌的分量,大約三天了吧。我在他令人悔恨的手掌下生活了五年,一面觀察一面等待,等他認為合適的時機,因為我的罪過比你的更大。”雖然他直盯著她的面孔,但似乎全然沒有看見她,他的眼睛沒有注視她。那雙眼像是視而不見的盲眼,睜得老大,冷冰冰的,似迷若狂。“比起我犯的罪和我為贖罪吃的苦頭來,你所幹的事和受的折磨算個啥,只不過是女人害怕受到髒話辱罵而已。我已經苦苦忍受了五年。你算老幾,敢為你那女人的淫穢去催促全能的上帝?”

她立即轉過身去。“好吧。你不用告訴我。我知道,告不告訴我都一樣。我老早就知道他是個混血的黑崽子。”她轉身回樓房去。現在她走得不快了,而且呵欠連天。“我只消想出個辦法讓女總管相信就成。他不會告訴她,不會支援我。”她又打了個呵欠,又長又大的呵欠,她的面孔上除了打呵欠之外什麼也看不見了,接著連呵欠也銷聲斂跡。她突然想起了什麼事。這以前她幹嗎沒有想到,可是她深信她早就心裡明白,一直明白,因為這主意顯得太妙了:他不僅會被打發走,還會為給她帶來的恐懼和擔憂受到懲罰。她想:“他會被送進黑人孤兒院。當然,人們非這樣做不可。”

她甚至沒有即刻去見女總管。她開始是要朝那兒去的,但並沒有往辦公室的門口去,而是看著自己走過辦公室門口繼續向前,走向樓梯口然後登樓。她彷彿在跟隨自己,看自己要往哪兒去。一踏進走廊,這時走廊裡清靜無人,她如釋重負地又打起呵欠來,盡情地舒氣。她走進自己的房間,閂上門,解下衣服上床睡覺。室內遮光的簾子已經拉好,光線暗淡,超過了半明半暗的程度,她仰躺在床上,靜寂不動。她合上雙眼,面容舒展開朗。過了一會兒,她開始伸開兩腿,然後又慢慢合攏,感覺到先是涼爽平滑地拂過腳腿的床單逐漸變得暖和光滑。她經歷了三個不眠之夜,現在思緒彷彿懸在失去的睡眠和將至的睡意之間,她敞開身軀去迎接睡眠,這睡眠恍若一個男人。她想著:“我只消讓女總管相信我就成。”然後,她想象他在一窩黑崽子中間準會像個大傻瓜。

那是下午的事。當天晚上九點鐘的時候,她正在又一次解衣準備就寢,忽然聽見看門人到了走廊,朝她門口走來。開始她不知道,不可能知道這會是誰,然而她聽見那從容的腳步聲,心裡便明白了,接著響起了敲門聲,她還沒來得及趕到門邊門就要開了。她沒有出聲,立即衝向門去,用全身重量抵住門,緊緊頂住不放。“我在脫衣服!”她惱怒地輕聲說,知道來人是誰。他沒答話,身子緊壓在正慢慢推開的門上,門縫開得愈來愈寬。“你不能進這兒來!”她叫道,但聲音不比耳語更響。“難道你不知道他們……”她的聲音近乎喘息,低微而又絕望。他仍然不吭聲。她竭盡全力頂住漸漸向內開大的門。“讓我穿上衣服馬上就出來,不行嗎?”她仍以低微的悄聲說,調門輕飄,不產生任何作用;她好像在對一個淘氣的孩子或瘋子說話,又哄又騙:“你等等,好吧。聽見了嗎?先等一下好不好?”他不回答。無法抵擋的門還在徐緩地開大。她靠著門,身上只穿了件內衣,像一個在扮演滑稽搶奪戲的木偶,無力招架。她埋頭瞧了一眼靠在門上的身子,移動不得又無計可施,好像這個木偶在表演過程中昏了頭腦,茫然不知所措。然後她轉過身,放開門跑回床邊,胡亂抓起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