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相詢。
這王爺糊里糊塗,認她是自己的女兒,雖然匪夷所思,可郡主該回爹孃身邊,自己的府邸,乃是天經地義之事。
“郡主客氣,如今不在楚國,子明也不是來使,還是喚聲子明便好,王爺接旨要去袞州數日,軍師相邀,請郡主去秦府作客,秋菊正茂,恰是登高賞花的好時節。”
“軍師?賞菊”落琴不禁失笑,本以為來回祁之後,身份識破,縱然不死,也是個階下囚的命運。
現在不僅端王糊塗,她還被大名鼎鼎的軍師秦得玉邀去府中賞菊。華車美食不說,更有楚子明這等妙人作陪,這番境遇讓她不知該喜還是該愁。
“郡主你看,秦府已到,請。”楚子明率先下車,小心的為落琴掀了簾子。
門房的下人,搬了木凳,置在馬車邊。才妥當,卻見落琴自行跳下車來,十分尷尬,這凳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落琴面上一赤,那楚子明倒也不以為意,拱手迎她入內。
秦府奢麗,與環月山莊確是一南一北兩重天地,楚子明帶著落琴過垂門九拱,行湖山燕石。落琴細細看來,也圖個新鮮有趣,正要開口詢問。
突然見正路過的小院清靜,滿目的碧枝,似水頭十足的翡翠,壓彎了低枝,不是七桑葉是什麼?
七桑本是春時花木,開起來殷紅如血,可除此之外,三季常綠,便是冬天也不凋零,是入藥作引得佳品。
只是它本稀罕,除了在落霞山底的竹屋、風城晏夫人的墓地見到那麼繁盛的成片七桑之外,這秦軍師府中也有,倒是奇怪之事。
“這是何處”落琴停下問楚子明。
“哦,軍師平日愛撫琴,弈棋,這隨清居便是平日小憩之所。”楚子明見落琴目光閃爍,倒也不明就裡。
“我想進去看看,不知方便不方便?”落琴眼光落在七桑之後,那一間與華庭府邸格格不入的竹舍上頭。
楚子明點了點頭,做了個請勢,也隨著落琴一同進去。落琴一路走來,七桑在秋風中飄搖,那竹舍棋臺,如此相似,竟然就是落霞山的那間。
引鑿入水,涓涓細流,仿照自然水泉,她尤記得她曾在此間捕過魚蝦,竹舍外竹木凋謝,她曾多喝了幾杯,在月下起舞,門外的石倥她也曾相靠過,這一切竟然不是夢境……
若裡頭還有琴,花,畫卷,豈不是和落霞山底的一模一樣?
想到此處,落琴情不自禁的跨出一步,欲推門而入,卻被楚子明搶先一步攔在前頭“郡主,此乃軍師休憩之地,若沒有他的召喚,我們進去怕不妥當。”
“是,我乃無心……”被楚子明一攔,落琴才恍然大悟,她被舊景所惑,以為還是荒郊野外無人之地,卻不料這樣一處隱秘的所在,竟然被回祁的軍師府仿照的如此相似,她心中一緊忙問道”軍師現在在何處,我想見他一見,有事相詢?”
“皇太子初生,軍師入京道賀未歸,叮囑子明好生照看郡主,楚營到回營,又來覃州,郡主長途跋涉正應好好休息,子明備好雅室,郡主請。”
楚子明眸如清月,儒雅謙遜,所見之人都被他的誠懇嚴正所惑,落琴聽了他的言語,方才知道這位軍師的意思,他奉皇命,為太子慶生,怎麼又能同時好意請她過來登高賞菊?還讓楚子明一步不離的相陪?
其間種種怕邀請是假,軟禁她才是真,看來這軍師府的深宅大門,她想出去並不容易,人家好吃好喝的招待,楚子明又是難得的君子。
理由冠冕堂皇,難道她就任由他們擺佈,困在這陌生的府邸?拋開心中種種,唯一想弄清楚的是這個軍師秦得玉究竟和竹舍的主人有什麼關係?
“勞煩回使了,請”落琴不得不跟著楚子明走,但是這子明二字太過親厚,她也萬萬叫不出口。
秦觀詞曰: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楚子明說給落琴安排了一間雅室,所言倒也太過謙和。
纖雲閣為正,飛星亭為偏,巧而不俗,精而不奢,裡頭書卷、筆墨、琴棋、妝匣、無一處不齊。
落琴心中暗贊,這軍師秦得玉品素清流,眼光獨到,對她這個表面厚待的假郡主,實際要扣留的人也頗費心思。
一連三日,楚子明晨昏定省,關懷不斷,只要落琴不出門半步,所有的要求一概照辦。
前兩日落琴還在軍師府四處走動,明為賞景,暗看地形,到了第四日,漸漸煩悶。
這秦得玉此人彷彿平空消失了一般,寂寥的軍師府,若不是還有守門的禁軍,和楚子明每日兩次的探訪,她還真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