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便是你親近的簡兒、千面神捕冷臨風,還有……還有我……走吧,若可走得遠遠的,就不必再回來了。”
燭火輕簇,帶著幾分朦朧之意,夜風吹卷營帳,涼意中帶著深深的無奈與落寞,似蛛網般輕覆在二人心頭。
流年暗轉,而今對立,在彼此的眼眸中唯一可留戀的歡樂,便是落霞山那無拘的十年。
他是聰慧無雙的少年,她亦是傾心相對,明朗涓涓。
落琴三番回顧,終上馬前行,羅裙卷在風裡,直至見不到影。
無雙心頭失落,獨自踱步回營,才走了一半,突然身子一頓,面色蒼白,腹中隱痛陣陣襲來,他知祭果之毒發作,當即找了左右可藏身之處,盤腿而坐。
提五成純陽之氣,暗壓迎香穴、至陽穴、丘墟穴,才能稍有緩解,多日來,周身似被針炙火燎,他才知昔日落琴之苦。
半柱香光景,冷汗涔涔,幸他內力純厚,入夜運功療傷,才能抑制毒性,可這暗噬之苦如小火慢熬,卻也磨人精神。
疼痛稍歇,無雙正要立起,卻見一個身影快如閃電,往督軍帳前掠過,他氣運隨心,當即追去。
一黑一白兩條身影如破空之箭隱沒在暗夜裡,前首那個似是女子,身形纖細,步法輕盈。
無雙心驚,楚軍軍營,他與冷臨風都可謂當世高手,竟有人可不動聲色,潛伏日久,這份心思手段不容小覷,江湖上怎麼有了這麼一號人物。
他運功暫歇,本就內力不純,中毒以來消耗甚多,竟勉強與此人落個平手,他拔出長劍,手腕一轉,心不敢存有小覷之意,這劍招運有三成功力,乃季成傷親授“暗渡星雲”。
劍如長虹,橫掃一處,所謂暗渡,打得卻明面,十招內那人尚能招架,十招一過,腳步便有凌亂之態。
無雙趁機搶出一招“落日揚花”,劍招未到,手中更用巧勁,已指那人天宮穴處低聲問道“說,你是何人?”
“少主好俊的手法,讓屬下歎為觀止。”聲音清亮,蒙面之下的雙眸似水,漫不經心的推開無雙的手,扯下了面上的布巾。
“是你……”無雙縱然大驚,卻也不露聲色。
“是我,少主不曾見過我,卻也見過我,這話說來矛盾,可也不虛,屬下數宗主親領,一直以影子身份存於玄天宗內,從少時起就隱姓埋名,今日露出真容委實無奈。”
無雙知玄天宗除了玄機、逍遙左右二人,還有五大堂主,秀水,驚風,火印、行土和紫木。
他與慎青成各執其二,紫木為宗主親執,除此之外,倒有三名暗使,分派各方,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只是他未想到,這三人中的一個竟然是她……
“少主為了姑姑可謂用心良苦,只是你多此一舉,卻已壞了宗主大計,不過我不忍少主犯錯,幫了少主一個大忙。”
“你……”無雙心頭一驚,回頭去看,遠遠望去,營前火把甚巨,照的主營如明晝一般,他們藏身暗處,看得清清楚楚。
“宗主對此十分緊張,怕少主受制於情,才讓我來相助一二,少主莫怪,姑姑必去回營,不過……屬下可擔保她沒有性命之險。”
她負手在後,不顧後首的無雙是何反應,低聲說道“姑姑還未離營,我便潛入司馬青營帳,他是晏元初的耳目,自然明白該做些什麼,姑姑手執御軍信物,走不太遠……司馬青可謂一條好狗,只是這人人都知道身處何位,該司何職,少主聰明絕頂難道不知?”
“義父他究竟要如何?”無雙緊問道。
“少主該為的一樣都不能少,只是明日需你親自將姑姑送去回營,將那個公主換回來。”
“你如何擔保她入回營,性命可保?”無雙知義父為了昔日落琴入嫁環月山莊一事,一直疑心他太過顧念師徒之情,壞了經年籌謀,
這才派他招兵梅塢,投效楚營,只是未料,計謀之深,用心之險,讓他也身在局中,看不分明。
“宗主之言便是擔保,少主儘可放心……我……我也不會讓她出事,屬下今日逾越,來日在宗主面前,必受重責,與少主請罪,請少主以大局為重。”她神情漠漠,倒也不似影子之名,這般無情陰冷。
無雙將劍一棄,那利器發出金石之聲,似重錘擊打在心,耳邊轟轟戰鼓擂動,嘶馬聲、兵刃聲不絕,西楚之戰硝煙十年,卻如影隨形揮之不去。目光中再也不是楚營寂寥,而是滿天煙塵之中,他那昂揚的父親,浴血奮戰之景。
身不由己之累,兩情相煎之苦,勝過那祭果之毒百倍,這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