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沒睡過,不礙事兒的,我不會有什麼不好的想法。”
夏淵斜眼看我,“客廳地方大。”
“味兒不好啊。”我覺得我現在就像飢渴的老流氓,變著法兒的勾搭夏淵進屋。可夏淵偏偏執拗不屈,不管我尷尬的臉色,就是不進去。
“不去拉倒!”我生氣了,衝進了臥室。
在床上窩著生了會兒氣,不知不覺的,我就睡著了,一覺睡到天大亮。
蘇南山起的比我早,煮了一袋餃子當早飯。他在做飯方面很沒有天賦,餃子給他煮成了一鍋爛粥,看著讓人反胃。
“倒廁所,我重新煮兩袋。”我讓蘇南山把鍋裡爛呼呼那堆東西倒了。
蘇南山端著鍋,臉漲的通紅的,“我,我把這些吃了。”
“倒了,別吃了。你煮成這樣,味兒都沒了。”我從冰箱裡拿了兩袋餃子出來,撕開包裝袋,“第一次煮,都會弄成這樣。”
“對不起。”他低著腦袋道歉。
“沒事兒,第一次都這樣。”我拿鍋接水,“你把鍋裡東西倒了啊,別老端著,不累麼。”
蘇南山把鍋裡東西倒了,然後搶著刷鍋。刷的特別仔細,鍋底上的鐵鏽,都被他用鋼絲球擦掉了。他刷乾淨以後,鍋就跟新買的似的,亮晶晶的。
吃飯的時候,我不停瞥眼看夏淵。他一直在沙發上坐著,姿勢和昨晚上一樣,一點兒都沒有變過。我覺得有點兒怪,說不出的怪。
從地底下剛出來那會兒,他就有點兒怪。其實他本質內斂,是那種悶著發壞的型別,用好聽點兒的詞來形容,就是城府深,偶爾外放,也不張揚。可現在,他壞的很張揚,罵黑老闆的時候,用詞狠毒,諷刺我的時候,眼神輕蔑到了極點。
剛才,他瞥我那一眼,特別冷酷,慎的我心臟突突直跳。
這怎麼了這是?難道鬼也會得創傷後遺症?
吃完飯,趁著蘇南山在廚房刷碗,我湊到夏淵身邊,小聲問他:“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夏淵一副煩躁的模樣,“太熱了,你離我遠點兒。”
熱?鬼怎麼可能感覺到熱?
“哪兒熱?”我納悶的看著他。
夏淵轉過頭,陰毒的盯著我,“你靠過來,就熱!”
他這分明是對我有意見呢。
怎麼了這是?
“你看我不順眼是怎麼了?”我語氣也變差了。
夏淵像是努力在剋制著煩躁的情緒,他狠狠皺著眉,騰然站了起來,去了廁所。
我沒跟過去,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想不明白夏淵這是怎麼了。
難道他受了外表看不出來的傷?很難受,所以情緒不穩定?可看他行動挺正常的,不像受傷的樣兒。
我帶蘇南山去做了血液檢查,檢查結果得兩個周以後才出來。
蘇南山說:“小相,謝謝你。”
“沒事兒。”我扯著他的手腕,帶他過馬路。
他過馬路不知道看車,表情特驚慌,我得拉著他。他一直呆村裡,從沒出過村,也沒上過幾年學,朋友也沒有,所以對於交通規則,非常不熟。
某些時候,他單純的有跟水晶玻璃似的,某些時候,又特別扭曲執拗。
就譬如,他覺得老年人心眼都很好,就算他們村的老年人罵他打他,他也覺得老年人心眼都很好。
又譬如,他堅持認為,做妓的,心眼兒都很壞,都有艾滋病。
他現在的想法,跟我小時候某段時期很像。
我小時候有段時期,就堅持認為,雞是女的,鴨是男的,牛是女的,馬是男的,我把各種動物都按男女分了類,我當時還堅持認為,男人就長了一瓣屁股,不像女人,是分開兩瓣,男人屁股是一整個兒的。我明明都知道雞和鴨不一樣,也看見過男人的屁股,但腦子裡頭就是堅持認為,雞和鴨是夫妻,男人就長一瓣屁股。
我估摸著,蘇南山現在和我小時候一樣,缺心眼兒,還特固執。
也不能怪他想法扭曲。
他九歲,剛懂事的時候,醫療隊下鄉義務給村民做檢查,查出他爸有艾滋病。而他爸的艾滋病,就是在市裡打工的時候,嫖小姐染上的。
從九歲開始,就成天聽他爸抱怨,受村民排斥和咒罵,心靈不扭曲才怪。
他本質還是很善良的,有點兒小扭曲,不算個什麼事兒。
我看他挺順眼的,如果他不那麼靦腆害羞的話,就更好了。
☆、第11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