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代也是被懟怕了,他心想不說自己的事兒,說旁人的事應該就沒事了吧,於是連忙順著這個臺階走下來。
“吳聲……我第一次聽聞他,還是從文清口中。她說最近有一人在牆頭詩大賽裡很出名,寫的詩詞也頗具才氣,袁某在太學中教授的便是寫詩作詞,對京城裡的牆頭詩一事也有所耳聞,便想看看這位吳公子的詩所作如何……”
季鳴月直勾勾地盯著袁代,很想知道他一個教授對吳聲詩詞的評價,是不是有那些小二、看客等人那般“誇張”。
只聽袁代道:
“我粗略一看,此人作的詩確有幾分才氣,不過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罷了,在牆頭詩大賽裡還是能看的,若是拿到太學裡與我大誠一干優秀學子相比,還是略遜一籌。”
季鳴月雖然覺得其他人對吳聲的評價很誇張,可這會兒袁代這麼說,她又開始想袁代是不是因為吳聲搶了他小妾所以才有意無意地貶低對方。
不確定,再聽聽看。
“我與文清如此說後,瞧她有些失落,追問之才明白,原來那吳聲與她是前段時日認識的好友,有這層關係後我一想便明白,她讓我看吳公子的詩,不過是想讓我引薦吳聲去太學裡尋個一官半職,可見我評價中肯不留情,她便沒說出如此打算。”
季鳴月:到底是沒說出口還是你自己揣測啊?
“我問文清她與那吳聲是如何認識的,她只說是偶然相見,兩人以詩會友,近日走得近。我見她坦然相告二人的關係,之間定是沒有齷齪,便任她與那吳聲繼續交往。”
“一個半月前,文清和我說她和吳聲商量了個法子,能讓她在牆頭詩大賽裡出點風頭,這事你們應該也聽過,就是她在吳聲得魁首的那首詩上提了首罵詩,結果也同她想得那般。”
“她那幾日心情很不錯,我見她高興,也沒多想……”
袁代說到這,季鳴月忽然想起什麼,出聲打斷他:“袁教授,我多問一句,那寫罵詩的主意是誰想的?”
方景星:……
她還在想這個!
袁代一愣,似乎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略作思考後搖搖頭:“我不清楚,她只說是兩人商量的。”
季鳴月嘆了口氣,如果連袁代都不知道,那可能真成謎了吧:“哦好吧,你繼續。”
袁代也沒多想,便繼續道:
“不湊巧的是,我那段時日課業繁忙,與文清相處的時間少了許多。等我回過神來,驚覺這幾日文清對我的態度愈發冷淡,有時我放堂歸來或是休沐時候去她廂房找她,她也是避而不見,只說在看書寫詩……可之前,明明這些事兒都是與我一同做的。”
“事已至此,我難免心生懷疑,我試探過她,可她卻大發雷霆、說我不信任她,因此我們還吵了一架……”袁代頓了頓,再次看向迎春,“迎春,你還記得那日我與文清在書房爭吵的事?”
迎春還是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又被cue,不過還是很快就承認下來:“奴婢記得。”
得到肯定回覆,袁代點點頭,繼續說:“我手上沒有證據,心裡也願意相信她,這事便就這麼算了。一切的變故直到半月前,吳聲忽然死去,文清開始變得魂不守舍起來,常常茶飯不思,連吟詩種花的興致都淡了不少。”
“我見她這般,知道她心中不捨,可也不願再因吳聲和她爭吵,畢竟人死了,什麼都沒用了,我只等文清緩過神來,再恢復以往的模樣。她死前幾日,我去安慰她,見她這般痛苦,忍不住說了幾句重話,她又和我吵了起來……”
剛剛開小差的迎春這會兒很有眼力色,一看到袁代的眼神就連忙應是。
袁代說:“我雖被她傷透了心,可直到那時候,也沒發覺她居然已有了隨吳聲而去的決心,第二日再去看她時,她也冷靜了許多,反思了自身的錯誤。可就當我以為一切要變好的時候,她卻做了傻事……”
他低下頭做出抹眼淚的模樣,聲音裡也帶上了些哭腔:
“我隱忍她的移情別戀、給她改過的機會,她怎麼能如此對我!好,她不為我、不為這個家著想就算了,難道她還不為自己想想?要是讓旁人知道了她紅杏出牆,那可是要浸豬籠的!”
“也就只有我……”他“pongpong”拍自己的胸膛,“傻傻地念著與她的舊情,縱容她一錯再錯。你們出去問問,還有誰家對一個小妾如此!”
說完這些,他一飲而盡手中的茶盞,使勁兒砸在桌上,出了不少聲響,算是故事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