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
外交上的失敗,使日本人更瘋狂地投入到戰爭中,戰火很快燃遍熱河,逼向長城各口。南京國民政府並未從國聯撈到任何實際便宜,相反卻又被瘋狂的日本人緊緊地纏住,開始了新的一輪軍事、政治較量。
2月23日,日軍傾盡關東軍主力,以第6、第8師團,第10師團一部,混成第14旅團,騎兵第4旅團,關東軍直屬隊及張海鵬偽軍等共約10萬人,兵分四路,向熱河大舉進攻。
當時擔任熱河防務的中國守軍為張學良的東北軍。“九·一八”事變後,年輕氣盛、身居要職的張學良揹著個“不抵抗將軍”的罵名,又無處申辯,委屈、苦悶可想而知。一年多來,他越發後悔當初為什麼要那麼死心塌地執行老蔣的“不抵抗”命令。
那怕當初能給部下一個靈活的應對之策,東北三省也不致丟得那麼快,東北軍也不致受到這麼大削弱,他本人也不致在國人心目中留下這麼個惡名。越是痛苦,他對日本人恨之越深,收復東北之心就越切。眼下日本人又把戰火引向華北,這不但威脅著他坐鎮的熱河、華北這最後一塊地盤,也真正喚起了他對民族的憂患意識。此時如果再不抵抗,那就不再是身後有無退路的問題了,而是為人所不齒的民族罪人,是萬劫不復的罪臣。所以他下定了決心,準備走另一條路,拼死抵抗。
30出頭的張學良被自己的選擇激動得熱血沸騰,全然不知自己正處在一種極端嚴峻、甚至是險惡的形勢中。雖然他身為北平軍分會代理委員長(委員長是蔣介石),表面上看統帥著華北的幾十萬大軍,但真正能指揮調動的又有多少兵呢?當時華北地區的軍隊門出三類,一為他的東北軍,二是山西的閻錫山集團,三為西北軍的馮玉祥集團。可2年前的中原大戰,正是他背後一刀,使閻、馮聯軍兵敗中原。俗話說冤家易結不易解,即使對方忘記了,他張學良又怎能忘記呢?所以他能依靠的還是他的那點兒家底,東北軍。可就是東北軍他又能指望多少呢?湯玉霖等老輩軍人常以父輩自居,對他三心二意,心懷不滿不說,就是聽他調遣,以東北軍目前這種將帥無能、只知貪圖享樂的腐敗之氣和陳舊的裝備,訓練乏術之狀,要抵抗精銳的日軍,他能有幾分把握呢?況且他注射毒品已多年,尤其是這1年多來日益增大的毒癮,已使他面黃肌瘦,病弱難支,看上去沒一點30來歲青年的那種朝氣和旺盛的精力,他已無法承受這即將到來的重壓。這一切危機他雖有預感,但並未真正意識到其嚴重。2月3日,他說服閻錫山及東北軍將領27人,聯合通電全國,表示保衛熱河,抗戰到底的決心。晚上,他興奮地徹夜難眠,在屋裡踱來踱去,想到1個月前在南京面蔣,蔣親口答應支援他抵抗的態度,他認為與日本人真正較量的時候到了。他要讓中國人看看,他張學良究竟是孬種還是好漢。
這時的他對蔣介石的伎倆渾然不知。他更不知一塊更加巨大的陰影正逐漸向他罩來。
1933年2月23日,南進日軍兵分4路殺向熱河,直指關內。
張學良原指望熱河的東北守軍起碼能抵抗3個月至半年,但戰事的發展卻把他推進了絕望的深淵。隨著日軍向開魯、朝陽、凌源的進攻,東北軍亂作一團。肝魯守軍崔興武騎兵旅望風而降,朝陽守軍董福亭旅不戰而潰,只有凌源的萬福鱗部抵抗了一下,但架不住腹背受敵,也於3月2日退守喜峰口。熱河省會承德門戶洞開。這突然大變的戰勢使張學良驚呆了,他怎麼也想不到他的東北軍竟如此的不中用,熱河的防務竟如此的不堪一擊。一陣急火攻心,他險些暈倒在地。
他始終無法面對這一嚴酷的現實。仟年多來,他忍辱含憤,有苦難言,就盼著有一天能以自己的熱血,以自己的作為洗清像山一般沉重地壓在他心頭的冤名,讓中國人看清他的真面目。如今這一天到了,他非但沒能取諒於國人,反而敗得更慘,敗得更加無話可說。“九·一八”不抵抗,多多少少還有些人能把他與中央懶不抵抗政策掛在一起,那麼今天還有什麼話可說?他覺得面前只有一條路:拼了!必須全力反攻,絕不能讓華北的門戶熱河失於敵手。抱定這個想法,他不顧一切地嚴令熱河前線部隊,不惜一切地發起反攻,恢復陣地。當退過喜峰口的萬福麟幾次三番要求撤回北平時,暴怒的張學良大吼道:“要你率部隊反攻,你要回來,拿頭來見我。”嚇得萬福麟一直沒有再回北平。
其時,張學良已經敗定了。東北軍自退入關內後,早已失去了地頭蛇的威風。而且派系複雜,將領腐化,導致了整個部隊士氣低落,紀律敗壞。臨時被任命守備熱河的第二集團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