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交待她看管料理的一封簡訊外,這個院落裡就沒有多餘的影子了。走進慣常服侍的那個房間,李老嫗只看見一灘還沒有乾涸的水跡和一小團雪白的貓毛。走到梳妝檯前開啟那個專門用來擺放面具的盒子,老嫗發現,裡邊空了。用手摸摸,除了絨布做的盒底,什麼都沒有。
☆、CHAP81 哥哥的心
五月的京城,和風煦煦,花香宜人。早上從廉親王府邸辦完事出來的年羹堯,打發走隨身的親信,騎著馬,獨自一人來到煙柳林立的護城河堤壩旁,心緒惆悵。放眼望去,周圍被一片翠綠薄紗籠罩。除去最顯眼的臨岸垂柳的顏色外,俯視所到之處都是活潑可愛的色彩,綠得可愛,粉得逗人。輕風拂面,送來陣陣混合著青草香氣的芬芳。
瞅著眼前的美景,年羹堯翻身下馬。繫好韁繩,沿著被踩得發亮的石臺階信步走到了河堤上。這才發現高大的柳樹對面,走道處還栽種著一排桂花樹,瘦瘦小小的,先天不良的模樣。情不自禁地撫摸上其中一片半枯黃的葉片,他鎖緊了眉。踩著石雕花磚,他停住了腳步。前邊一對情侶的悄悄話傳來。
“你曾經對我說的話,都是真的麼?真的會一輩子都對我好麼?”女的問。
“自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你忘啦,我發過誓,永遠不會欺騙你的。難道你不信我?”男的喘息聲漸重,女的也隨聲嬌喘。
年羹堯正想走開,卻又聽那女的忽然嚶嚶哭了起來。本來,最厭煩女人哭泣的他不知怎麼的卻是全身僵硬,停留在原地不動。一時間,擱置在某個角落的回憶被開啟,循著那斷斷續續嗚咽的哭聲,一個瘦弱的影像在年羹堯眼前越來越清晰地出現。記憶中的她似乎也總是沒法子與眼淚絕緣哪。難過受委屈的時候她會哭,看書入迷投入的時候她也會哭。至於那夜,她情潮難抑時的淚水更是叫他吻了去。他自詡堅強的心就這麼被一直攻陷至今,並被她獨佔始終。任何人都不過是她的替代哪。腦中不由幻想出一幅幅煽情的場景。睜開眼,所有生理性的慾念排山倒海地把他淹沒。耳畔若有若無的哭聲還在繼續,年羹堯舔舔發乾的嘴唇,發自靈魂深處地在心底狂叫了一遍那個死而復生的人名。發足奔出好遠,來到堤壩邊制高點的山坡處,引吭長嘯數聲,仰天藍天白雲,落目悠悠流水,對著空蕩蕩的周圍發呆了半天,才感覺心頭舒暢了些。走回去解了韁繩,使勁抽打馬背,策馬狂奔。
回到住所,已是傍晚。年羹堯大汗淋漓。喊來丫頭春香,叫她下去準備沐浴物品。此時下人來報,說是西北大營的參軍嶽暮秋求見。亮工聽了心裡犯嘀咕,心想數日前西北大軍所需種種物資才經由他手悉數運送軍營,雖說時候辦得晚了些,可畢竟該自己這邊盡職的公務一樣沒少。這十四阿哥的跟班還來找他攪什麼亂?才想著,人已到了跟前。
看著眼前剩一隻眼的男人,年羹堯自然想到了那個腰細的像蛇一般的女人。不知道嶽暮秋在得知自己的老婆同時與另外兩個男人有染之後會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綠帽子這種事,是男人都會有同樣的反應吧。不期然,他想到眼前此人的主子,想到十四曾害他耿耿於懷的事情,立即,原本微微張開的眼裡的光彷彿被針紮了受了傷的軟體動物般縮聚到了一處,變得兇狠。
有事?他先發制人地問。
獨眼男人點點頭,嫌礙事的眼波打量四周,年羹堯這才叫周圍侍從僕人退下,好單獨讓他說話。
“十四爺命我來,是想探問一些事情。”
年羹堯被他“一些事情”這個新鮮的字彙弄得一愣,片刻才明白過來。知道是指年小蝶。嘴邊噙笑,打量了眼風塵僕僕的嶽暮秋,開始掂量自己該說出多少真話的分量。不管怎麼說,面對一個皇子大將軍,和麵對一個跟班侍從,給人的壓迫感是不一樣的。瞅著這綠帽子男人與十四交好的關係,想必對年小蝶未死之事也有所瞭解,此時前來,倒真是為了他主子探聽訊息的。任何機密的事情,留下供人拿捏的證據總是不好。想必是因為這樣,十四才沒有寫信,而是派來一個親信來傳遞訊息。這麼想著,不由增添了對嶽暮秋的幾分相信,斟酌著開了口,
“有勞大將軍掛心。只是,此事……”沉吟瞧了瞧屋外,咳嗽兩聲,眼角餘光從男人臉上移開,對準了桌上剛點了不久的蠟燭,伸出手指,捻了捻當中心的火苗,放到唇邊吹了吹,“不怕大將軍見笑,我這邊竟也是沒有絲毫頭緒……”放低了聲音,忽然朝正對著他臉發呆的嶽暮秋點點頭,後者會意,走到桌邊,只見巡撫大人伸手沾進茶碗,就著茶水在桌面上寫下了個“肆”字。獨眼男人正專注地看著,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