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說,鐵灞姑一探手,也從袖中探出那把鐵鉤子來。
然後,只見刀光與鉤影齊閃,長安城中,各負一時盛名的兩大好手就此動上了手。
似這般兵器相向,自然極是兇險。不出人命,也必有人重傷。
辛無畏之所以一出手就用上了刀,也自有他的算盤——他知自己與一個年紀很輕的女子動手,日後傳出去,就算勝了也添不了什麼光彩。如是空手,不用他成名之刀,以他所知道的鐵灞姑那強悍的性子,只怕會拼出百招開外,那時再招人恥笑,倒不如及早用刀,速戰速決了。
只見他一刀揮出,口中卻笑道:“鐵女俠,如果,你接得住我出手十刀,今日,這樑子就算你架贏了。”
“可如果十刀一過……”他語氣一頓,那一刀力量極大,全力劈下,“那就請再勿插手我家門中事。今日之事,也請市井五義與我辛某一樣,就此忘懷吧。”
他口中說得仁義,卻出其不備,趁鐵灞姑聽他說話之際,一刀全力當頭掄下。
鐵灞姑抬手一擋。只見得火光一綻,算擋住了他這一刀。
辛無畏喝了聲:“好臂力!”然後,他只當自己自說自話的約定鐵灞姑已經同意了般,叫了聲,“還有九刀!”
說完,又是一刀當頭劈下,言下之意,竟似逼鐵灞姑硬封硬架。
——鐵灞姑在女子中,原以膂力強悍著稱,她一向不服於人。哪怕對方是男人,也不願跟對方計較什麼男女不同,所以竟著了辛無畏的道兒。
若論起彼此纏鬥,各施身法,他兩人相鬥,就算鐵灞姑力弱,怕也要拖到三五十招開外,辛無畏方有機得手。
不過他一開口,就叫對方“接他十刀”,且當對方預設了一般,且這十刀還是硬劈硬架。
似這般一劈一架,當然是架的人吃虧。且不論鐵灞姑還是女子,就以手中兵器論,鐵灞姑手裡的漁鉤,怎及得他辛苦刀的厚實沉重?
眼見得又一刀劈來,鐵灞姑又是一擋,身子卻忍不住微微一顫。
辛無畏這等劈刀式原有個名字,叫做“十輪刀”,內息運好了,一刀要比一刀沉重,對方只要連線三刀,此後就被迫閃不開身形,刀刀都要硬接硬架了。
只聽他開口喝了一聲,第三刀已然劈出。
他誘敵深入,直到這一刀,才顯出了他的本事!
只聽鏘然一聲,這一刀接過後,鐵灞姑每接一刀,就被迫後退一步。
她身陷被動,連番封擋之下,饒是她膂力驚人,卻也不由得兩臂發麻!
那邊廂,小白眼見辛無畏凶神惡煞,一刀刀只管往鐵灞姑的頭上掄來,不由得一陣陣心驚肉跳。
他心裡默數著:……四刀、五刀、六刀、七刀……只巴望著鐵灞姑可以把這十刀熬完。
到第八刀時,鐵灞姑的頭髮已被震得散落,她一咬鋼牙,咬住了散下的那綹頭髮,一張黑臉上已泛了白,額頭上汗珠滾滾而落。
她本擋在索尖兒身前,這時連連後退,卻已退到了索尖兒身後。
索尖兒早轉過身,一臉專注地望著她,這時猛然心裡一呆,只覺得鐵灞姑咬牙噙發的姿勢,實在動人。而她臉上,只見英眉炯目,面帶煞氣……那一刻、她竟是……那麼的美……
這一句絕對不是虛譽。哪怕平日裡,索尖兒覺得,自己覺得鐵灞姑嫵媚,那可能是出於自己獨有的品味,私下的情懷。可這一時,應該無人不震驚於鐵灞姑那樣的美——那悍厲的,張揚的,肯堅守自己所認定要堅守的,擔負自己所甘心擔負的……那樣一種美麗!
李淺墨想來也所思略同……滿場人等,人人也是至此才驚覺,那平日看來不太一樣、不太適合的女人,今日,怎麼會看著竟似有那麼一種……奇怪的嫵媚?
且還是——別樣的嫵媚!
第九刀一出,鐵灞姑連退三步,忍不住輕聲咳出了一口血。
只見辛無畏稍一停刀,喝道:“鐵女俠,何必無謂受傷?你退下吧?”
其實他也要稍事調息。這最後一刀,他輸不得,鐵灞姑當然也輸不得。
鐵灞姑卻只一臉堅決,不改堅定、同樣也不改鄙夷地望著他。
見到她那一顯無遺的鄙夷神色,辛無畏心裡其實已怒發如狂了。只聽他大喝了一聲,第十刀掄圓,就待劈下。
此時,不只是李淺墨,不只是索尖兒,連小白都看得出這一刀,辛無畏傾盡全力,要畢其功於一役,鐵灞姑連番封擋之下,只怕再擋不住這一刀的重擊了。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