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接踵而來,剛聽程譽講述了一遍明日的流程,突然就覺得心裡煩躁,於是瞅準了個空檔跑到池邊喂喂魚放鬆一下。
淡淡的蓮香從遠處飄來,吹在臉上,很舒服。
祁遠正打算在樹上舒舒服服地閉上眼睛小憩片刻,卻突然聽到有人在自言自語,祁遠翻了幾個身,這個聲音依舊不重不輕地在耳邊縈繞,嘆了口氣,看來這幾天休想在清乾天找到一個安靜的角落了,這麼一想,他乾脆不睡了,眯著眼朝聲音的發源處看去,想看看到底是哪個膽大的跑到耀清宮門前喧譁。
距離有點遠,但是祁遠目力非比尋常。他稍稍掃了一遍周圍,便看到許久不見的落瑤正在蓮花池邊喂他剛餵過的魚,他轉了轉身子換了個姿勢,頭枕在一個樹丫上,遠遠瞧著她,粉黛色的羅裙與池中的蓮花嫣然相映,彷彿是蓮花化成的仙子,清亮的嗓子不停地說著什麼,隔得有點遠,聽不大真切。
手指微動,施了一陣風,落瑤的聲音隨風傳了過來,他聽到幾個音,但是依然斷斷續續,祁遠皺了皺眉。
不知何時,探頭探腦搖著尾巴的魚兒突然安靜下來。
落瑤正顧自說著話,一點也沒察覺:“選妃這個事吧,我覺得這樣比賽其實並不好,天后雖然需要端莊賢淑母儀天下,可並不是樣樣需要精通的呀,以後又不是要靠才藝過日子,最重要的是要看兩個人合不合得來,凡間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對了,同甘共苦才是妻。”想了想,又道,“雖然是孃親叫我來參加選妃的,不過我和祁遠早就已經認識了,他救過我,還是我乾兒子的乾爹,他······”
頓時剎住了話頭,因為她發現池中多出來一個倒影,轉身看過去的時候,果然看到方才還提過的祁遠,正悠閒地站在她身後。
她眨了眨眼睛,不是幻象。
自從在七境山一別後便再沒相遇過,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的臉頰,平日裡凌厲的輪廓在一池蓮花面前,彷彿也跟著變得柔和,狹長的眼睛微眯著看著池中的魚。
年幼的小魚好奇地露出個頭東張西望,年紀大點的魚兒低頭向祁遠行了個禮便驅散著小魚們遊了開去。
祁遠瞧了瞧落瑤腳邊,還剩下一星半點魚食,他看著湖面,慢吞吞道:“這半袋是他們一個月的份量,這些魚沒有飽腹感,照你這麼個喂法,它們恐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見不到明天的太陽······落瑤忍不住手一抖,手裡最後捏著的一把魚食終於不負所望地全灑了出去。
落瑤哀嘆一聲:“你怎麼不早說,這下好了,全進它們的肚子了。”祁遠沒回答她,而是不緊不慢地道:“聽你方才一說,似乎對天后這個身份頗有一番見解。”
落瑤心裡迅速地把剛才的話回想了一遍,確定沒有說過什麼大逆不道的話,稍稍放下心,道:“落瑤只是曾經聽父輩們說起過凡間的一些夫妻之道,方才是我一番個人淺見,擔不上對天后的見解。天君天后身份尊貴,自是旁人無法理解的。”
一襲疑似拍馬溜鬚卻又十分中肯的大實話,引得祁遠轉過頭認真打量她,他突然覺得她好像很小,思索了一遍她的資料,似乎今年才剛滿三萬歲。
他在心裡默默算了算與她相差的年齡,然後可悲地發現,他連自己的確切年紀都快記不清了。
祁遠蹙了蹙眉,他從來不會去記這些瑣碎的事情,只是記個大概。依稀記得,落瑤是芙丘國國君葉夏極的老來女,而他是他父君的長子,他父君寧仁本就要比夏極大上一圈,所以,光是祁遠歲數後面的零頭······似乎都要比她大吧?
明明是叔叔的輩分,可是,為什麼每次遇上這個小丫頭片子,心裡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歡喜呢?
如果把這滿池的蓮花比喻成窈窕的溫婉女子,那她應該就是剛露出水面的小荷,含苞欲放的花樣年紀,將脫未脫的稚氣和似有未有的嫵媚,在她身上居然都能找到一些影子。
祁遠內心掙扎了一番,努力說服自己,其實年歲上面的差距根本不算什麼,隨後似乎漫不經心地問:“你有信心嗎?”
落瑤被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問得有點懵,好在和祁遠算是已經相識了一段日子,對他跳躍性的思維已經見怪不怪,琢磨著估計是在問她對選妃一事是否有信心,這是在隱晦地向她這樣的小輩略表關心之意,這同她每次考試前,爹爹都會問一句有信心否,是一樣的道理。
於是落瑤條件反射般端正了身子,流利地回答道:“落瑤定會竭盡全力,孃親曾教導過,想要的東西要靠自己的努力去得,”話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