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支小手槍,槍口朝著黑色的地毯。她身穿一件寬鬆的睡衣,幾乎是透明的,裡面一絲不掛。
雷伯似乎坐在三四米外的地上,左腿彎曲著壓在身下,肩膀和脖子靠在一張白沙發上。他光著上半身,雖然鮮血在不住地往外冒,而子彈打在他胸部的兩個窟窿服兒卻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另一個衣索比亞姑娘正彎著腰力圖把他移到沙發上。
雷伯的聲音相當鎮定,他說:“喬治,請幫我一把。”
塔拉斯朝前跨了三步,他直到今天還記得自己當時的那種心情:可以說他是在自食晚上對雷伯怨恨和惱怒結的果。
“是你要求雷伯告訴她,才發生這樣的”他在心中痛責自己。
他沒有來得及想下去,只見一個人發瘋似地衝進艙房,那人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緊接著就象狂怒的野獸朝著夏眠撲去。
“迪耶戈!”
雷伯的聲音猶如抽響一根鞭子。
“迪耶戈!別管她!不許碰她!迪耶戈!離她遠點兒,迪耶戈!”
有一會兒工夫艙房裡鴉雀無聲。
然後雷伯又說:“喬治,請你把她手裡的槍拿下來,動作要輕。很輕很輕。迪耶戈,過來幫我一把”
一陣咳嗽震得他渾身顫抖,粉紅色的泡沫在嘴角泛起。但他又睜開了眼睛。
“夏眠,請把槍交給喬治把槍給他,親愛的”
塔拉斯站在那位小姐面前。夏眠似乎沒有看見他,只是有些氣喘吁吁。塔拉斯用手指捏住她的手腕子,取下了那支槍,把它塞進晨袍的口袋。當他轉過身來時,瞧見迪耶戈正哭著費力地把身材高大的雷伯拉到白沙發上,一邊用西班牙話急促地小聲說些什麼,完全是一副歇斯底里的神態。雷伯同樣用西班牙語回答他,不過說得極其簡短,只有一兩個字。
塔拉斯回到傷者身旁。打進他胸膛的兩顆子彈,一顆位置較高,和心臟相齊,但偏左了些,沒有碰到心臟;另一顆的位置較低,事後發現差一點兒觸及胰腺。
“喬治!”
“別說話,雷伯。”
“喬治,請你好好照看她。我把她託付給你了。你要按照”又是一陣咳嗽使他臉色變得煞白,“按照迪耶戈說的去做。”
幾分鐘後,引擎聲突然變了。顯然,船正全速朝法國海岸駛去。夏眠己在衣索比亞姑娘們的照料下。她們讓她躺下,也許還給她服了一點藥,因為當塔拉斯去看望時,發現她已酣然入睡。
他走出艙房,見迪耶戈在等他。
“我把事情的經過講一遍,看還有什麼不清楚的。”迪耶戈說。“是我開槍打傷了雷伯,當然是意外事故。你什麼也沒看見。出事的時候你在睡覺。她也在睡覺。你們兩個都不在場。我們當時在喝酒,就雷伯和我兩個人。我們從舷窗裡向我們以為是飛魚的東西開槍取樂。突然,我絆了一下,一失手把兩發子彈打進了雷伯的胸膛。這就是你所知道的一切。”
“那些衣索比亞姑娘呢?”
“她們也在睡覺,她們知道的不會更多。至於那些水手,就更不清楚了。一切都已考慮周到。塔拉斯先生,這是雷伯的意思,咱們就照這個說法回答,每個人都得照辦,無一例外。現在,請你把槍交給我。”
雷伯住進了土倫的一所海軍醫院。醫生說:他的生命沒有危險;他身體健壯,死不了;此外,子彈的口徑小,衝擊力不大,所以沒有造成嚴重的危害。
警方的調查只是例行公事。那些法國警察顯然滿足於克立姆羅德和哈斯提供的說法,何況選擇的餘地也實在太少。塔拉斯則一口咬定事先教給他的那套供詞。
塔拉斯倒是拿不準夏眠在警方面前和在他面前會作何表現。可是自從他們在土倫靠了岸,接下來的幾天他一次也沒有看到過夏眠。遊艇被安頓在一個名叫穆裡戎的小港,夏眠一直呆在艙內,只有那些衣索比亞姑娘陪侍著她。兩名警察曾到船上去過,但二十分鐘後就客客氣氣地走了;船上的陳設十分豪華,可想而知它的主人是何等富有,這對他們是有影響的,不過看得出他們對於所得到的回答並無不滿。
塔拉斯去看了克立姆羅德。經過頭幾天的搶救之後,他已轉到穆裡戎的一所私人診所。塔拉斯見到他時,發現他在打電話,用西班牙語說一些數字。在作出最後的一系列指示以後,他終於把電話掛了,腦袋靠到枕頭上。
“喬治,很抱歉,讓你捲入了一起糾葛,按理說,這事跟你並無關係,更談不上使你受到影響。”
在以後的談話中,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