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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思很明確,她是北靜王府的女主人,但卻是一個母親。女人對於婆家同孃家,從來都是複雜的態度,但對於兒子,不管是嚴厲、寵愛,還是其他,都是捨不得的。更何況相依為命這麼些年,叫她放棄兒子,那就是再割一次肉。所以,她幾乎沒給水溶選擇的機會:“媽求你,別叫媽太難過。”

女人,有可能在家裡一貧如洗後依舊堅強地過日子,卻很少有幾個能扛得住失去兒女的痛楚的。

水溶是個孝子,他甚至想著,好歹已經林沫到手,就算看著林沫的面子,皇上應當也不會動他。而北靜王府,不再是唯一能庇佑他的依仗,甚至很有可能,是皇帝忌憚、厭惡他的緣由。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人,與皇權相爭不會有好結果,他更沒有這個膽子去拿雞蛋碰石頭。如若真的放手,能活得更久一點……這樣的想法也不是沒有。

卻連自己都覺得,這簡直是在利用林沫。

他們的腳程不算慢,但也絕對說不上快。因為天氣的緣由,到了傍晚,才遇上北靜王府的三管事石鍇同廣通錢莊在沈城的掌櫃的元達立。扒開破爛的棉絮,先搬出一堆沒用的鍋碗瓢盆,擦乾淨上面的黑泥,赫然是銀色的光亮。林沫咳嗽了一聲,他睡了一下午,現如今剛起,覺得整個人凍的都要僵掉了:“清點一下。”

元達立想表一表忠心:“侯爺放心,絕對一錢也不少。”石鍇卻沉默地搬出了最裡頭的秤來。元達立聰明地閉上了嘴。

核對完了,林沫才扯開笑容來:“辛苦元掌櫃的跟我們吃這一趟苦了。再往前去就危險了,你還是先回沈城去,回頭戶部的人會去找元掌櫃的,決不讓你白辛苦。”

“應當的應當的,舉手之勞罷了。”元達立忙道,“侯爺這話可就客套了。別說是這麼跑跑腿的活,林侯為國為民,小的盡些綿薄之力,心裡也寬慰些。”

林沫知道他也就是嘴上客氣客氣。廣通錢莊地位一直不如其他幾個,如今票號也多以大通等幾家為準。然而廣通的大掌櫃看起來,卻是個聰明且湊趣的人。元達立在沈城立根,此間頗是熟悉,甚至和佔山為王的土匪都有些交情。這一趟下來,由林沫幾個大張旗鼓,引去大部分的火力,他二人偽作投機倒把的商販趕路,倒比他們更便宜一些。

“明天就能到漠河了。”林沫嘆了口氣,問大家,“今晚是連夜趕路,還是稍事休息?”

其實做領隊的,最忌諱的就是處處詢問手下。只是他倒是在水溶懷裡休息了一天,其他將士卻是昨兒個擔驚受怕浴血奮戰過,現如今又趕了一天的路,疲憊交加。

只是有個小官卻道:“侯爺,咱們帶著銀兩呢,可不敢歇在這荒郊野外的,索性與大軍會和,也安心一些。”

這話說得輕巧,但到了漠河,戰事緊張,到時候哪裡還有歇息的機會?

一時間,大家贊同的有,抱怨的有,吵成一團。

“吵什麼吵?”水溶喝道,“都辛苦一些,回頭一人十兩銀子!”他甩出一張銀票來。

眾人面面相覷,都安靜了下來,隊伍又開始不疾不徐地往前進。

十兩銀子,對於這些普通計程車兵來說,是全家兩年的口糧。

第167章

他們且走且歇;腳程並不快;又走了一夜同一個白日;才算是勉強到了漠河,四周城門緊鎖,幸好他們是從朝內而來;通關印文核對了好些時候;又有林沫尚方寶劍標明身份;才算進得了城。林沫不禁嘆道:“想不到局勢緊張到了這個地步。”水溶卻說:“軍紀嚴明,可見就算席將軍未能痊癒;至少白將軍或者宋將軍開始主持大局了;這不是好事?”

於行軍打仗一塊;這二人都是外行。說是做監軍,但這邊陲之地,向來最忌諱的就是不懂裝懂地瞎指揮。他二人也就是議論議論,要緊的是要把軍餉糧草清點交接下去。

來與他們交接的是席賀。

席賀諢名“笑面中郎”,他生得不算好看,眉毛不夠英氣,眼睛不夠明亮,身板不算挺拔,甚至連留著的鬍鬚都不夠“美髯”標準,林沫上次見他的時候還小,只覺得這個叔叔麵皮雪白,頗是斯文,然而這回一見卻嚇了一跳——許是塞北風沙實在是大,席賀臉上呈現乾枯之態,又黃又黑,眼神依舊沒什麼神采,整個人看起來散漫又無精打采的。

都說人不可貌相,席賀生得其貌不揚,性格也瞧不出什麼出彩的地方,卻偏偏是席家那麼多公子裡頭唯一一個跟著席老將軍征戰沙場的,將來論功行賞,自有他的造化。

“小林來了。”他笑眯眯地,手上也不停歇,秤銀兩、秤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