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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他描述完後,閻奇笑著說:“不錯,外面都已講明白了,裡面呢?”

“什麼裡面?”

“衣服裡面吶,難道哥兒只要妻子的頭臉回來?身子就不管了?”

“我不是已講過身材?”

“只講了身材而已,女子最要緊的是什麼?”閻奇眼中露出涎饞之色。

何渙立刻有些不快:“這些也要講出來?”

“千里傳音術要裡裡外外整個人,少一樣都找不回來,何況這最要緊的地方。”閻奇晃著膝蓋上的瓷瓶,眼中神色越發放肆淫邪。

“這個……我講不出來。”

“看都看了,做都做了,想也想了,難道還說不出來?你就當我不在這裡,講給自己聽,新婚夜你是如何脫掉她的衫兒,先看到的是什麼?先摸的哪裡?摸起來覺著如何?軟不軟?滑不滑?她那最要緊、最要命的地方……”

何渙聽他越說越不堪,眼神也越來越淫濫猥褻,騰地站起身要斥止,卻不想船篷很矮,一頭撞到竹梁,險些疼出眼淚來。

閻奇卻仰著頭,仍涎笑著,一雙泛黃的大眼珠如同糞池裡兩個水泡一般,咧著嘴猥笑著道:“我還忘了一件事,若找回你妻子,得讓一夜給我。”

何渙聽到這裡,氣得發抖,再忍不住怒火,一把抓起藤桌上的那方古硯,用力朝閻奇砸去,正砸中閻奇腦頂門,閻奇咧嘴慘叫了一聲,倒在長條木凳上,一溜血水從頭頂流出來。

何渙又氣又怕,大口喘著粗氣,呆望著閻奇,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半晌,閻奇身子似乎略動了動,肥壯的身軀如一條毒蟒一樣,何渙心裡猛地湧起一陣惡寒,不由得慌忙鑽出船篷,跳到岸上,拔腿逃奔。

奔過那個荒草丘,眼前是一片田地,遠遠看見阿蔥在田埂邊摘著什麼。何渙猛地停住腳,忽然想起自己家祖傳的硯臺,那件東西不能丟在那裡。但是閻奇在那裡,他的頭被打破,不知道嚴不嚴重?他遲疑了一陣,終於還是轉身回去了。

上了船鑽進船篷一看,閻奇仍趴在那裡,一動不動,頭頂的血已經流了一大片,從木凳流到船板上,仍在滴答。何渙這時才慌了,閻奇死了?!他忙伸手小心碰了碰閻奇的肩膀,毫無動靜,他又用力搖了搖,仍然沒有反應。他壯著膽子將手指伸到閻奇鼻下,沒有絲毫氣息。

閻奇死了。

第八章 造案、翻案

常思天下,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有多少不盡分處。——程顥

姚禾剛要出門,就接到府裡的急令,讓他去汴河北岸魚兒巷驗屍。

他忙趕到魚兒巷,見兩個弓手守在一家宅院門前,知道案發在那家。

他提著木箱過去報了自己姓名,弓手放他進去。左軍巡使顧震和親隨萬福站在院中,兩個弓手守在屋門前。另有幾個人立在旁邊,神色都有些緊張,應該是坊長和鄰人。

驗屍其實只需廳子、虞候或親隨到場監看即可,但姚禾聽父親說過,顧震一向性急,不耐煩屬吏做事拖沓敷衍,能親力親為,他總是不厭勞碌。

姚禾上前躬身拜見,顧震已見過他幾次,擺手催道:“快進去查驗。”

姚禾答應一聲,走進了堂屋,見屋子中間擺著一張方桌,四把條凳,右邊的條凳倒在地上,靠裡的地上,躺著一具屍首,是個五十多歲的男子,微張著嘴,唇邊及下巴鬍鬚上都黏著血跡,血滴飛濺到胸口。右胸口衣襟被一大片血水浸透,血從脅下流到了地上。看那老者面貌,似曾見過,好像姓葛,是個大夫。

他小心走進去,將驗屍木箱放在門邊,從裡面取出一個小袋子,裡面裝的是石灰。他走到屍體邊,避開地上血跡,抓出石灰,在屍體周邊撒出四至邊界線。而後從箱子裡取出官印的驗狀和筆墨,正要填寫,萬福走進來:“你來唸,我填寫。”

姚禾將筆交給萬福,又取出軟尺,到屍體邊測量四至距離,一邊量一邊念:“屍身仰躺,頭朝西北,距北牆四尺二寸,腳向東南,距門檻五尺三寸,左髖距西牆八尺七寸,右髖距東牆四尺三寸。”

量過後,他才去查驗屍體:“傷在右胸口,第三四根肋骨間,長約一寸,皮肉微翻,應是刀刃刺傷,深透膈膜,刺破肺部。兇器已被拔出。死者當屬一刀致命。口中血跡,當為內血嗆溢。血跡微潮,未乾透,屍身微軟,死期當在四五個時辰之內。周身再無其他傷處。”

“這麼說是昨晚亥時到子時之間?”顧震站在門邊朝裡望著。

“看桌上,昨晚應當有三個人。”萬福在一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