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壓我們才是啊!”
朱老太太嘴角露出個譏諷的笑意來,語氣飄忽:“皇帝是這個世間上最不講人情的人,世人都道我們朱家是鴻儒之家,自太后娘娘摘了鳳冠之後就避世在清河,可當中艱辛又有誰知?你莫要以為我們朱家這些年來就過的很容易,若不是這些年來,我們在驪山書院一直造勢,恐怕世人早忘記了我們朱家曾經是兩朝元老,曾經出過首輔還輔佐過先皇,我們朱家這幾代為何不能出仕,想必瑜兒也與你說過,如今兩個孩子終於可以出仕了,可脾氣也被養的一個比一個清高,再這麼下去,我估計也不用別人來踩他們,他們自個兒會先將自個兒的後路給斷了!”
王氏聽著心中一驚,她不是不知道婆家為何兩代人不能出仕,可是她總覺得既然太后娘娘還安好,那朱家出頭之日指日可待,可沒料想到,兩個兒子在驪山書院讀書,跟那些寒門子弟接觸久了,身上多多少少帶了些自以為是的清高傲物,原本清高些也沒什麼,可錯就錯在他們是要走官場的人,這麼清高下去,將一干同僚都得罪光了,往後只怕官場難走啊!
她忙道:“媳婦這就去準備給夏家的禮,母親放心,這事兒媳婦定然會料理妥當的!”
朱老太太點頭吩咐道:“你讓璧哥兒來我這裡一趟,有些事情他也該知道了,否則按他這麼個混不吝的樣子下去,往後只怕官場上頭要吃大虧的!”
王氏忙應了,轉身去找朱璧。
而夏府這邊嬋衣卻是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個好覺。
一大早就聽見鳥在枝頭嘰嘰喳喳的叫,她端著杯蜜水,一邊小口啜著,一邊抬眼從糊著層薄薄的桃花紙的窗欞往出望。
錦瑟侍候嬋衣穿衣,輕聲笑道:“咱們院子裡今早飛來了幾隻喜鵲,嘰嘰喳喳的叫得歡,方才奴婢去大廚房端蜜水的時候聽大廚房的小滿說,今年春天暖的早,這些鳥兒啊都早早的就往回飛了,如今落到咱們院子裡頭,說不準是小姐有喜事呢。”
錦屏鋪好了床,轉身輕呸錦瑟一聲:“你就會賣嘴,還不趕緊把小姐的香囊玉牌拿來!”
她這邊說著錦瑟,那邊去接嬋衣喝完蜜水的碗,交到一旁的筱蘭手裡,又將嬋衣讓到梳妝凳前,一手將她一頭長髮打散,拿起象牙木梳認認真真的梳著。
“奴婢瞧著外頭是停著好幾只喜鵲,”她給嬋衣挽了個元寶髻,左右看了看,又挑了兩根鎏金掐絲攢桃花的景泰藍髮釵插到髻邊,才將嘴裡的話說完,“想那喜鵲是報喜的鳥兒,說不準真是有喜事。”
嬋衣笑著側眼看了看窗欞外頭,玉蘭花枝上頭停著幾隻黑漆漆的鳥兒,尾巴老長,嘰嘰喳喳的叫了幾聲,然後低頭在花枝上用嘴梳理羽翼,她嘴角輕揚笑著道:“不過是幾隻鳥兒罷了,哪裡知道那麼多,若當真有喜事,我一人賞你們兩個梅花樣式的銀裸子。”
屋子裡侍候的丫鬟們都笑起來。
錦心打簾進來,見嬋衣梳妝好了,輕輕彎身在嬋衣耳邊道:
“小姐,沈朔風回來了,現在在花廳等著您呢。”
嬋衣眼睛眨了眨,有些不可思議,這才幾天,來來回回的還沒有超過半個月,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她急忙轉身進了花廳。
見到沈朔風,嬋衣忍不住皺了皺眉,怎麼感覺沈朔風的臉色比之前更蒼白了些,不,應該說他的臉色十分慘白,像是生了重病似得。
嬋衣開口問了句:“你這是怎麼了?可是遇上了什麼麻煩?”
沈朔風愣了愣,冷寂的眼睛抬起來看著嬋衣,她難道不該先問問差事辦的如何麼?
“你這麼看我做什麼?”嬋衣覺得沈朔風的眼神怪的很,不由的惱怒起來,“我是讓你去找人,不是讓你去殺人,你找沒找到總要說一聲吧?”
沈朔風眼睛垂下,嘴角忍不住彎了彎。
“小姐放心,人已經找到了!”
易容
嬋衣愣了愣神,這才幾天就找到了?
她急忙問:“那人呢?”
“小姐莫急,他此刻在雁門關,”沈朔風低聲道,“大約再過幾日,就會有戰報傳回來。”
嬋衣眼神微沉,不知道楚少淵經歷了怎樣的事情,為何沉寂了兩個月才出現,之前的刺客究竟有沒有傷到他,而失蹤的這兩個月又是躲在了哪裡,忽然出現在雁門關,也不知會不會再遇見什麼事……她一時間心亂如麻,雖然明明知道他上一世曾經是那樣殺伐決斷的一個人,可這一世的他,如今也不過才十五歲罷了。
她幽幽的嘆息一聲,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