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苦笑道:“還有什麼好想呢?當年我擊劍任俠,快意恩仇,現在又落得個什麼田地?”
說畢掉轉頭來,面向呆瞪著他的眾人,勉強擠出點笑容,道:“你們知道我為何賣田賣地也要籌足銀兩到邊荒去?”
高彥代各人茫然搖頭。
辛俠義沒有道出原委,搖搖晃晃步履不穩地朝船艙走去,邊行邊唱道:“無名困螻蟻,有名世所疑。中庸難為體,狂狷不及時。”
歌聲隨他沒入艙門內。
姚猛鬆了一口氣,打個手勢,著兩名兄弟追去好伺候他老人家上床就寢。
一場鬧劇,終告結束。
高彥抓頭道:“誰明白他唱什麼呢?”
卓狂生從三樓的艙廳傳話下來道:“高小子確是胸無點墨,連袁宏落泊江湖時作的著名《詠史詩》也不曉得,這首詩的意思是沒有名聲者會像螻蟻般被人踐踏,有了名聲又被人疑忌,中庸之道難以把握,過於極端則會被人唾棄。總言之是世途險惡,進退兩難,明白嗎?”
高彥沒好氣道:“這種詩不知也罷,老子更沒空去想。”
卓狂生道:“快滾上來,我們須研究一下如何分配艙房給明天的貴客,你當錢是那麼容易賺的嗎?”
※ ※ ※ ※
劉裕坐在客房黑暗的角落,思潮起伏。
寺院的寧靜,卻未能令他的心境也隨之安靜下來。
如果他明天沒有應付司馬道子和劉牢之的對策,他將只餘束手待宰的命運。
不論是司馬道子或劉牢之,都肯定有對付自己的全盤計劃。
他們會如何處置自己呢?
他最歡迎的是兩人借孫恩之手殺他,只要派他領軍,他便有可能重演鹽城之戰以少勝多。只恨這只是奢望,有了斬殺焦烈武的事件作前車之鑑,兩人絕不會這麼便宜他。劉牢之總不會愚蠢至派他去殺孫恩,不成功便治他以軍法。
他們絕不是疏謀少略之人。
事實上今次的情況比被派往鹽城打海賊更惡劣,當時至少他有行事的自由,更得到支援和助力,並非孤軍作戰。
可是今次到建康來,他卻頗有手足被縛後給投進滿布惡獸的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