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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部分

尺多粗的船桅當即斷成兩截,帶著船帆和頂上那面黑旗“轟”的一聲就栽到海里去了。巨浪拍擊下,船隻失了掌控,當即斜側過來,然後原地打起了轉。

張祿朗笑一聲,化作一道殘影,眨眼間便已經落在了碼頭上。有些海盜正在碼頭上搬運物品,突然眼前一花,多出一個人來,都不禁嚇了一跳,愣在那裡半天說不出話來。張祿也不搭理他們,只是揹著手,施施然走向最近的一處聚落。

海盜島上竟然有不少田地,一開始大出他的意料之外,轉念一想,也便釋然了。因為天垣朝海運業並不發達,海盜哪兒有那麼多船隻可搶?就算上岸劫掠居民吧,沿岸漁民也沒幾個富裕的,再加上近年來沿海州郡剿寇得力,他們也未必敢於攻打城池。那海盜也要活啊,也要吃飯啊,不種地吃的什麼?

他剛才遠遠地就瞧見了,在田間勞作的農人雖然衣衫鄙舊,與那些海盜差距不大,但還真不似是被劫掠來的奴隸,是被強迫著幹活兒的。所以他覺得海寇對於陸民來說雖然可惡,卻未必有多麼罪大惡極,未必真有幾人手上沾了鮮血,故此也就不必嫉惡如仇,大開殺戒吧。如今他要想殺這些海盜,就跟捻死幾隻螞蟻一般,但越是如此,越覺得勝之不武,提不起殺人的性致來。

他張伯爵確實殺過人,但從來沒有濫殺過,近年來手下最多的亡魂,反倒是虛梵世界那些妖族。

當下揹著雙手,緩步向聚落行去。要說這些海盜過得還真清苦,聚落中房屋低矮、街道狹窄,又骯髒又醜陋,所聚不止粗豪海盜而已,還有不少婦女和兒童。這些婦孺瞧見很多外外貌凶神惡煞的海盜,並沒有流露出什麼畏懼之意來,有些反倒敢向大男人怒目而視,張祿還親眼瞧見一個看似柔弱的婦人,竟然揪著一條比自己高一個頭的大漢的耳朵。看起來,大多是海盜的家眷了,不似搶掠來的人口。

對於海寇,一般認為部分為土著,身上有妖甚至有妖龍的血脈,部分是陸地上政治鬥爭失敗後逃下海的前代貴族孑遺。但不知道是兩者已經長久通婚,徹底混了血脈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就張祿所見,大多數人的長相與陸地人並無太大不同——除非相貌醜陋、粗魯兇悍也算獨特的血緣印記……

張祿隨心所欲地亂轉,雖然他穿著與那些海盜不同,卻也沒有人上來盤問,頂多只是向他投來好奇的目光而已。聚落的西頭貌似是一片市場,有些販賣魚、米的露天鋪子,還有一家簡陋的食肆,當街大鍋中烹煮著什麼食物,陣陣肉香隨風飄來,同時灶上還煮著一鍋清水,內浸一口酒甕。酒肆旁邊應該是個賭場,幾條大漢單足高踞在條凳上,圍著一個小桌子喧嚷不休——那婦人就是從賭桌上把某大漢扯著耳朵給揪走的。

張祿想先去食肆坐坐,用些酒飯。雖然他並未感覺飢餓,但這些天在海面上只能喝清水,吃乾糧,確實嘴中有些寡淡。可是才剛步入食肆,忽聽身後響起來一個聲音:“請問,閣下從何處來?”

張祿轉過頭去望向來人,不禁笑了起來——我認得你。

第一百五十九章、貓戲老鼠

張祿認識這個問話的人,對方卻未必認得他。天籟小說。2而且真要說起來,他其實也不知道此人姓甚名誰。

這也是一條大漢,但穿著比那些海盜要乾淨、整潔得多,衣料的材質也好,他一身短打,腰裡盤著一條鐵鏈。張祿跟此人照過面,交過手,但並不清楚對方外號究竟是哪一個——狻猊還是饕餮?

當在海盜船上聽到說有幾人從大6上避禍來投,張祿就懷疑是“六龍”了。“六龍”與海寇相勾結本是他親眼所見,而且倘若那朝中“大老”被迫放棄對這些人的掌控和支援,那麼估摸著他們也只有逃到海上來啦。根據船上海盜的談論可知,這幾位可是本領了得的,海盜們還在研究,他們和“高人”張祿會不會起衝突,廝殺起來究竟誰輸誰贏哪?若有無我境高手從6地流躥到海上,並非小事,張祿很有可能聽聞,既然最近並沒有這方面的訊息,那麼是熟人“六龍”的可能性就很大。

果不其然,還真被他很快撞見了一個。當下也不回答,只是伸手從腰間抽出“電光影裡斬春風”來一亮。對方雙眼一眯,已然想起:“你……難不成你是張祿?!”

當日在唐府海船上,張祿跟除睚眥、嘲風外的“四龍”交過手,他們自然認得這柄“電光影裡斬春風”,但那時候張祿蒙著人皮面具呢,所以就不可能識得張祿的真實相貌。在巋山山谷中,其實他們也打過照面,但那時候“五龍”現身,注意力全在黎世傑等幾名無我境身上,張祿一個小小的問道境,誰會來看你的臉,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