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自傲,那並不是自大,因為說話者擁有與之相應
的能力,他說的每一句話,哪怕只是玩笑也令人不得不認真去聽。
“魔尊重樓,來此人間界,莫非又要挑起事端不成?”
天帝看上去依舊莊嚴神聖,只是他實在是看到這個一頭紅髮氣焰囂張的魔就無比頭痛。
重樓是魔界至尊,他是神界天帝,神魔兩界如果不開戰那實是沒什麼糾葛,平日裡從不往來。但這個魔頭偏生嗜武成痴,到處找人比試打架,他的能力可以傲視六界,又有誰能是他的對手?所以是攪得烏煙瘴氣亂七八糟。上次有所接觸還是重樓把神界最強武將飛蓬連累的打入輪迴墮入凡間,而神界也依然拿他無可奈何,故此一見便覺不妙,生恐這次的事也被他半路殺出給打亂。
那魔頭根本不屑看他一眼,只是拿眼角餘光斜瞥了一下,口中說出的話卻是天帝最不願聽到的,“這個人,本座要帶走。”
“荒謬。他乃是逆天罪人,殺傷神界天兵禍害下界百姓,數罪併罰,理當受天譴,汝又豈能隨意為之?又將天道放於何處?”
重樓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耐之意,覺得神仙真是六界中最討厭的存在,自己也不屑與他相鬥,暫且先應付兩句再說。
“什麼天道不天道,最煩汝等說這些假惺惺的虛話,況且本座是魔界中人,那些天條能奈我何?既然本座是魔尊,此人已成魔,當歸魔界,豈容汝在此插手,”他緩緩撫上兩腕,刀光凜冽,“莫非,汝是想挑起兩界爭端?那是大好,本座正愁著無事可做……”
威脅之意溢於言表,天帝只覺頭更疼了。這分明是強詞奪理,可他偏偏無可奈何,因他知道面前這魔頭的性子向來是我行我素說到做到,倘使他想做什麼,誰也攔不住的。
重樓把目光移開,投向身為矛盾中心卻默不作聲的新魔,眼中深意更濃,又多了幾分趣味。魔只對強者感興趣,而眼前的存在正滿足了他的需求。不同於飛蓬的絕強力量,玄霄目前就像是一塊資質上佳卻沒有經過正確的精雕細琢的美玉,能力的拔升一直處於有些偏離的軌道上,雖說也確實有明顯效果,但始終是無法穩定,如今正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契機,能令他有脫胎換骨的改變。
想到這裡,重樓覺得自己趕來真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也就更加迫不及待的要把人帶回魔界,只是還得打發了那煩人的老頭。他不耐再與天帝糾纏下去,所以趁著天帝沉吟分神,他心念一動,瞬時空間變幻,即刻就把自己同那人一同帶回了魔界,反正這也剛好是他的專長。
一道極細微的光芒一閃,天帝定睛,發現眼前已空無一人,方才
還跋扈異常的魔頭此刻已不知去向,同那罪人一起消失無蹤了。
他心中喟嘆,也罷,那個玄霄的命數本就奇特,連神都無法看得清楚,此一去是福是禍也未定,即使如此,也可看做天意使然,隨他去吧。
神光一轉,對住了兀自發怔的一鬼一仙。
“慕容紫英,雲天青,雖與罪人玄霄為舊識,卻對遭禍百姓心存憐憫而力阻其行。因此功德,慕容紫英可立地升為天仙,雲天青則功過相抵,不追究其私逃鬼界之罪。”
“如果是這樣,哈,那真是多謝了。”
彷彿已經回過神來的雲天青也不跪拜,只是淡然應道,然後便轉向慕容紫英,微微頷首,“事已至此,你我也再做不了什麼,我力已不支,還得煩你送我回去了。”
白髮的劍仙對那沒有任何預兆便降臨的好運無動於衷,他也並不與雲天青對視,只是看著腳下起伏翻騰的海浪,聽不出語氣的聲音一貫的平穩,卻有著微弱的迷茫之意,“你還要繼續等下去麼。”
沒有人回答,或許問話的人也不需要得到回答,僅此而已。
有海鳥從烏雲盡散的天空飛過,尋找可以歇腳的小小島嶼或是礁石,沒有了陰霾的蒼穹此刻顯得格外乾淨清透,間或滑過一兩聲清脆響亮的鳴叫,而有大魚彷彿與之相應和,猛地躍起,白亮的肚皮在空中閃著溼潤的光澤,帶起的水珠四面飛濺。
就像所有的事,都從未發生過。
重樓住的地方其實挺簡單,雖然他的那些屬下總是忙著為他建這個造那個的,但他覺得那些繁瑣零碎的東西除了製造心煩意亂之外,沒什麼別的大用處,也懶得去阻止,也就任他們去了,只是從不入住而已。
他一向喜歡簡單行事,直來直往是他一貫的作風,他自己也從不覺得像那些凡人一樣說話都要繞好大的彎子是多麼有趣的事,而且有夠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