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料,我們那也收租子,只不過不叫租子,叫稅。”說完這些話不由的又是內疚又是好笑,內疚的是不該說謊話欺騙這對救自己性命的夫妻,好笑的是自己的話破綻百出,從南洋回來的怎麼還一口的東北話。
這對善良的農家夫妻似乎對我的話並未起疑,那中年漢子點頭道:“原來小兄弟是城裡做生意的,你們往官衙交的當然是稅,我們是給地主交的,所以叫租子。”中年婦女一個勁催我將粥喝掉,說我的病剛好好,身子太弱,不吃點東西會撐不下去。盛情之下,我只好端起粥碗,大口大口地將滿滿的一碗玉米麵粥喝了下去。說實話,平日裡我的飯量很小,對這種粗糧也很感興趣,有時到飯店吃飯還專門點粗糧吃,每次有個一小碗也就足夠了,可今天可能是昏迷這兩天沒吃飯的緣故,一碗玉米麵粥下肚,不但沒吃飽,還將餓火勾了上來,但人家已經講明瞭家裡的一袋玉米麵己經為給我看病給了什麼“花先生”半袋,只剩下半袋還要過日子,雖然肚子還在打鼓,可也不好意思再要了。
喝完粥オ想起還未問人家姓名呢,於是站起來恭敬的詢問恩人的姓名。那中年漢子忙讓我坐下,告訴我叫陳林,老婆叫陳張氏,祖籍山東,光緒六年在奉天(今瀋陽)遷家於此,前年借了孫大財主家十吊錢,現在利滾利,已經漲到了三兩銀子,因沒錢還債,兒子到了孫家當起了長工,自已倆口子種了幾畝地,還要定期交糧食還債,孫家隔幾天就要派人到自家搜刮一下,家裡值點錢的東西基本上都被抄光了。
我心想壓勞動人民頭上的三座大山果然存在過,看來史學家真的沒有騙人。陳林見我不言語,便接著道:“原來以為這裡能比奉天強一些,誰知天下烏鴉一般黑,我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又趕上去年和今年大旱,租種的幾畝薄田基本上沒收什麼糧食,唯一的兒子小汐也就被抓去當了長工,弄的我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有時糧食斷了頓,我就仗著自己的一手好箭法出去打獵,運氣好的話能用獵物換幾個大錢,這裡野物較多,最差也能改善一下伙食。”說到這看了看我,道“小兄弟你剛醒過來,又是南洋來的,似你這等短髮出去後一定會被人當作亂黨抓起來,等身體好了,頭髮蓄起能紮上了,穿我的長衫出去,省的兵荒馬亂的有什麼危險。”
我心想我若在這裡住上個一年半載,等頭髮長長了,黃瓜菜都涼了,當前最主要的是先找到朱大哥和志子他們,把賑災銀的事調查清楚,好早點回去。現在雖說失散了,但大家共同的目標是永勝鏢局和通判衙門,只要找到這兩個地方,大家早晚會聚首,既使事情朱大哥他們先辦完了,也不會扔下我,獨自回去。想到這忽然想起一個重要問題,問道:“你今年是不是光緒十九年?通判爺死了嗎?”
一句話問的陳林目瞪口呆,想了一下道:“是,今年是光緒十九年,可沒聽說綏化廳的通判爺死啊。”我忙點點頭道:“沒死就好,這裡到綏化廳有多遠?”陳林點頭道:“噢,原來你要到綏化廳啊,這裡距離綏化廳五十多里地,也不是很遠。這幾年綏化廳建的是越來越漂亮了,房子建的也精神了,特別是去年新建的綏化廳衙門的門樓,玲瓏剔透,雄偉壯觀,每一個到綏化廳辦事的人都要去看一眼。”我知道陳林講的門樓就是今後的北林區政府的南門,建的的確不錯,怕說漏嘴,忙道:“有時間一定要去見識一下。”
這時陳林的老婆陳張氏端了兩碗熱水從外屋進來,笑著對陳林說:“小兄弟的病剛好,你就纏著人家說話,讓他多休息一會啊,來,先喝口熱水,家裡也沒什麼好召待的。”我連忙站起來客套一番,將水接過,放在炕邊。
陳林這時問我:“還沒請教小兄弟的大名?”我忙道:“我姓孫,你們叫我東子好了。”陳林看了一眼我道:“你也姓孫,跟孫大財主沒什麼關係吧。”我一愣,笑道:“天下姓孫的又不是他們一家,這孫大財主是孫家的敗類,陳大哥不要多想。”陳林有點不好意思,喝了一口水道:“小兄弟不要見怪,我每天要咒上孫大財主幾百遍,對姓孫的有點敏感,千萬見諒。”我哈哈一笑,說道:“換成是我,每天要咒他上千遍,陳大哥你已經給他留德了。”陳林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陳張氏也在一旁笑道:“這是報應,孫家現在被鬼狐鬧的雞犬不寧,都是被你們咒的。”我最願意聽鬼故事,一聽馬上來了興趣,要他們給我講講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林見我願意聽,看天色也晚了,自己現在也沒什麼事,就給我講了起來。
他先喝口水潤了一下喉嚨,道:“這件事整個十間房的鄉親都知道,那孫大財主本名叫孫德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