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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世做人,依依稀稀,唯剩的記憶不過是疼。
想那為人之初,別了黃泉,飲了孟婆,來這世間,開眼破啼,受的便是疼。如是我聞,如是誰知,你道是輪迴轉世,三生有幸,卻不想,人生如此,浮生如斯,亦始亦終,亦幻亦滅,緣生緣死,只一個疼字。
失了神,癩子摟了阿蘇,便由不得痴痴呆呆,恍恍惚惚,依稀睡去了
原來,這小和尚法名喚做至心,正是那戒空方丈的關門弟子。他們師徒一行四人,也是巴巴的趕來除魔降妖!
端的可笑,這魑魅魍魎,橫看皆是妖,豎觀諸為魔。萬法不歸一,俱從心而出罷了。
應聲而進,至心拿了經書垂手立於戒空身側,這時看去,見他神色悽惶,小心謹慎哪裡還有方才的靈動風流。大不為不忍,又暗生疑惑,癩子也復進屋坐下。
這一坐,便又消得一時三晌,拉拉雜雜,煦煦叨叨竟擱置了半日。待眾人散去,竟是晌午過半了。念起阿蘇,癩子心下發慌。
一念,自己莽撞糊塗,破了清規開了戒律。
二念,阿蘇不知所蹤,情思可至身子安好。
越想越慌,癩子就愈發的坐不住,當下便出門尋了阿蘇而去。
記得那日來時,阿蘇道自己住在村尾,卻不知村尾何處是他家。一路行去,癩子就一路的難耐淒涼。
這村尾比不得村首,竟是人煙稀少,景色荒蕪,莫不說那慌墳累累,枯滕老樹。便是偶聞幾聲鴉啼也叫人心驚膽戰,如此孤僻卻不知那阿蘇住在何處。慢慢尋去,遠遠的便瞧見一位八十開外的婆婆坐在路旁。心頭狂喜,癩子奔上前直問。
“婆婆,敢問柳家阿蘇住在哪裡?”
“什麼?”聽不得清,婆婆捂了耳朵大聲問道。
“敢問柳家阿蘇住在哪裡?”再次問得,那婆婆卻是笑開了。“殺豬,老身我早就不養豬了,這幾年,狐妖作祟,風不調雨不順,就是養豬,也是養一頭死一頭。”。聞得此言,癩子真是哭笑不得,想那婆婆定是年事已高,耳聾眼花,那裡識得自己說些什麼。我問他安去,不是自尋煩惱麼?當下作了揖便辭行而去。可這當口那婆婆卻從後喚住了他。
“小道士,你問的可是柳家阿蘇。?“
大喜過望,癩子慌忙點頭,那婆婆嘆息一聲,便是搖頭而道了。“諾,沿著這條黃沙路,左轉,不消五十步便瞧得見他的住處了。”慌忙謝過,癩子就轉頭而去了。
這一條黃沙路,蜿蜒崎嶇,遮天蔽地,竟是見不到頭。只道是兩旁有些新栽的柳樹方有些清雅之意。就路而尋,左轉而至,果然未出五十步,便瞧得一排瓦房。快步上前,癩子敲了門響卻無人來應。暗自納悶,癩子踮著腳尖朝裡探頭,卻是空空如也,什麼也瞧不見。心道,莫不是來錯了時候,此刻阿蘇恐或不在家。
當下失落,轉了圈復往前走。
這一走,可非尋常,卻原來這東浮村竟是首位相接的一個圓圈,這尾至盡頭稍往前行,便是村首的宗廟。
心下煩悶,癩子正想尋一處清靜福地,好生兒理個思緒復繁,見得這廟門便不由信步踏進了。那小廟也是妙極,太上老君,南海觀音,小鬼閻王,城隍土地,竟挨個而立,想這三界通天,各路諸神,皆是面面俱到了。失笑出聲,癩子在那老君象前坐定,便挽了拂塵,念起了心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故常無慾 以觀其妙
伊始默唸,伊始沉思。師傅常說,道便是人間正法,道便是天地之本,可而今,自己卻是糊塗了,離經叛道,端的舍不下這紅塵孽障,如心魔附身,慾念難消,且問何常無慾,何觀其妙?一徑思下,羞愧懊惱,又迷惘茫然。只便是天地之間,一切有為法,如露如電,卻是思不得勘不破。
長長嘆息,癩子睜眼復瞧,奇得很,這萬般思慮,廟內的大小神仙,竟全似在笑。
痴兒。。。痴兒。。。。你這裡苦思冥想,慘悟得悟,豈知不過也是,牢籠一個枷鎖一雙。安悟,如悟,何悟,得悟,罷罷罷,這條條框框,紛繁就理,何嘗不是作繭自縛呢?
一思一悟,蒙朧間一個聲音便貼在耳旁如是而言。
癩子大驚,長身而起,又四目察看。竟分不清是幻是真,又或是自己的心魔作祟。若是心魔,那可真真是罪難可赦。悚然而驚,癩子驚出了冷汗,這當口,又聞得那神像後,後門處有些兒不同尋常的聲響。
似苦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