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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不明白之處可去詢問兩位都督。”

這一下秦懷遠又不

禁落下淚來,顫抖著接過了那捲書冊,如同把千鈞的物什捧在手裡,“諾。”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夕陽鮮妍如血,淡淡的光暈鋪灑在整個燕軍營寨中,黃雲間的歸鴻悲鳴幾聲,似是向什麼人道別。

深藍的天幕上,星光萬點,時而隱沒在幽深的雲朵裡,時而跳出來安詳地望著天宇下的人們,燕王陪同風飄絮走過每一個營盤,將士們都站在營帳前目送著風飄絮,他們最敬仰的軍師,雲琮和李菁逸在後面望著那美好的背影,低低地喚著,“三妹”周謹,嬋娟,杜懷,秦懷遠等人也在後面遙望,淚水早已不知從何處湧下,或許那是來自心中的苦水。

風飄絮望了一眼清朗的天空,拿出隨身攜帶的古琴,纖細的手指輕輕觸上琴絃,隨著那低迴婉轉的曲調輕輕吟唱起來,“北嶺有燕,羽若雪兮,朔風哀哀,比翼難飛;一折羽兮,奈之若何?朔風凜凜,不離不棄。南疆有魚,鱗次櫛比,波濤洶洶,若即若離;一失途兮,奈之若何?波濤湧湧,生死相依。”

一曲既罷,燕王不覺兩行清淚打在身前的衣襟上,留下兩道淡淡的痕影,“不離不棄,生死相依”風飄絮微笑,絕美的容顏在皎潔的月光下清雅非常,“主公,我要對你說的話,全部在這支曲子中。”燕王心身皆震,“我懂,我都懂。”

“主公,我料半年齊國可定,若有不願歸降的州郡,主公可施以德政,慢慢感化民心,萬不可強攻。”“好。”燕王與風飄絮靜靜相擁而坐,月華給他們上了一層無形的披帛,燕王此時突然開口了,“你我相識十年。”風飄絮驚愕地望向他,“主公知道?”燕王面頰上的平靜一如往昔,“我知道。”最美好的那一瞥被翻了出來,他們是從那一瞥相識,三年後的相知,七年來的相守,原來在他們心中,都擁有著那驚鴻一瞥。

“主公恨訾議嗎?”“你不恨,我便不恨。他不過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訾議何辜,萬千將士何辜,天下百姓何辜,你,又有何辜?”風飄絮久遠的記憶全部顯現出來,只是眉目間卻更覆上一層哀愁,“臣殺了那麼多人,此一去,也算還債了,只是,臣怕還不清呢。”燕王沒有說話,只是去吻她的淚痕,或許也只有這樣的溫暖,才有能讓她安心的力量。風飄絮止住了滾落的淚珠,“主公,待戰亂平息,請幫嬋娟尋個好人家。”“孤一定做到。”兩人就沉浸在這樣靜謐的美好中,直至子時。

更漏響起,風飄絮只覺傷口一陣劇痛,她全身劇烈地痙攣起來,傷口像被人掐了又掐,再撒上一把鹽,痛苦得要擰出汁液來,燕王連忙抱緊了她,只覺得她的手冷得如千年寒冰

,那冷冽直鑽到他的骨子裡,沁到他的心裡,“絮兒,你不要”

風飄絮顫抖著,卻還是用盡最後的力氣對燕王道:“主公,臣臣該死,臣猜到訾議是是細作,但若沒有十分的把握,臣不能確定,因為臣抵不過抵不過心中的悲憫,在臣眼中,他和臣一樣,都是漂泊無依的孩子,所以臣臣冒險留住了他,卻卻害了自己,也害了主公。臣別無所願,只望主公能將臣葬於易水河畔,臣要親眼看主公得勝歸來,親眼看燕國繁榮鼎盛”

燕王只覺得快窒息了,那痛苦的痙攣幾乎使他麻木,他生怕那人繼續痛苦下去,連忙阻止道:“絮兒,你別說了,別說了。”

主公,絮兒希望你做一個縴夫。”“好。”燕王明白她此話的意思,縱然日後有再大的風浪,他也要拼盡全身的氣力,把燕國這條大船帶到安全的淺灘,縱然繩索深深地嵌進皮肉裡,縱然疲累地再也邁不動一步,他依然要仰面作歌,依然要奮力前行。

風飄絮遞給燕王一個小木匣,隨即噴出一口鮮血,那劇烈的疼痛在一剎那間都結束了,燕王看著那人的面頰,遺世獨立的容顏上盪漾著最美的微笑,那是她留給他的最後一抹回憶,燕王靜靜地開啟木匣,那是一縷柔軟光滑的秀髮,被精緻的藍絲帶纏繞,他突然回憶起那年剛從齊國逃出,卻恰遇當時的齊王回師,被圍困在山頂上,是自己的哥哥慕容平奮不顧身殺退敵軍,最後他為保護自己而死的情形,與這一幕何其相似,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要離開自己,他仰天長嘯一聲,“為什麼!”

他埋頭於那人烏黑的華髮間,吮吸著那人的最後一縷馨香,然後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與那人的腰間的魚形玉佩合為一體,一黑一白,不離不棄,生死相依。他低低地喃喃道:“相忘於江湖”

作者有話要說:注:“北嶺有燕,羽若雪兮,朔風哀哀,比翼難飛;一折羽兮,奈之若何?朔風凜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