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動盪了幾分,有鮮紅的顏色盪漾開來,再一眼望去,看到的卻是一個滿臉悲傷與憔悴的姑娘,她看著祁旦緦失聲痛哭,滴落的眼淚彷彿是控訴著他的無情無義,祁旦緦一陣揪心的疼,他想上前擁抱著她,擁抱著這個他心裡的姑娘;卻有人在這時抓住了他的手臂,扭頭看去,卻是那張俊朗的有些鋒利的臉,他不悅的蹙著劍眉,說道:“祁旦緦,你要作甚去?”
汝修?祁旦緦訝異,再去看雲頓,她衣裙似在狂風之中翻飛,越來越看不真切,身影如同齏粉慢慢消散,祁旦緦心痛如割,他要挽留,卻見汝修也如此般消匿不見,祁旦緦難以兩全,最後卻是誰都未留下。
祁旦緦不禁有些孤寂。
他來到這座被眾人膜拜稱頌的巴布白宮已有月餘,前些天桑傑為他舉行了盛大禪宗的即位儀式。即位以來,他每日晨起做課誦經,接見各類人物,忙碌一些瑣碎之事,日子倒也安穩,桑傑每日會來檢查他的功課,教他如何處理民事政事。桑傑告訴他,三年之後,待他德行修滿便讓他開始處理政事,祁旦緦對此並未有何怨言,他本就不擅長這些,如今有時間學習,自然也是不錯的。只是他獨自一個在藏都,雖是身居高位,卻無半點歡愉,整日只能被困在這座清冷的小院,從前也是整日讀經課業,只是身邊還有愛人親友,卻不像如今這般淒冷。
祁旦緦睡意淺了,便披上一件大氅,開啟房門走到小院中一側老樹下,老樹前方歪著一口水缸,水缸靠著一塊光滑的大石塊,銀裝素裹,大地都披上了厚厚的銀氅,祁旦緦走過去掃了掃石塊上的積雪,坐下,身上帶著剛起身的熱氣,此刻倒也不覺得寒冷,冰涼的空氣吸入比重反倒覺得頭腦清醒不少。
自到此處,祁旦緦便再沒見到過拉藏,聽聞他被桑傑發去某個地方做祭壇祭祀,也有傳聞說他被罰去藏經閣整理經卷,也不知哪個是真。他卻是如今祁旦緦唯一熟悉的人了。儘管,他從未真心待他如友。
如今細細想來,拉藏當初將他帶走,並未是為了不讓他去藏都,而是利用他尋找佛祖舍利,佛祖舍利雖異常珍貴,除卻安撫民心和眾佛家弟子之外,似乎並無他用,祁旦緦當真想不明白拉藏拿著佛祖舍利是為何。桑傑如今是藏都的理事第巴,掌控著整個佛國,他想是很看重拉藏,意在將他培養成下一任固始汗,然而拉藏卻並未將他找到佛祖舍利之事告知桑傑。這其中又有多少不為人知秘密,權臣傾軋,哪怕是在佛國也不鮮見。
他不能做甚麼,只想獨善其身。
“諸苦所因,貪慾為本;若滅貪慾,無所依止。為滅諦故,修行於道;離諸苦縛,名得解脫。”祁旦緦喃喃,“一切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如此道理,世人皆懂,卻依舊有人執迷。”如此坐了許久,直到感覺身子涼透,祁旦緦才回到了屋裡。
☆、皈依
三年後。
藏都,夜市的一間漢人茶寮內,臺幕上演著生動的皮影戲,藏都百姓對此很是新鮮,茶寮開張雖不足年,來人卻是很多。茶寮佈置簡單,臺幕置於入門正前方,平日多做戲曲皮影戲亦或傀儡戲,倒也熱鬧非凡。
此刻,茶寮內西南側一降紅袍僧人坐於一方桌前,一眾人自取椅櫈繞僧人而坐,有人問道:“大師,何為快樂之道?”
只見僧人面容湥Э。�佳矍宄海�チ�鬥ń洌��任氯螅���趾鮮�蛑諶聳┝艘煥瘢�潰骸澳橙眨�薜螞�υ讜豪鋶�藎��孀呃慈�恍磐劍�蛩�├瘢�檔潰喝司咚搗鵡蓯谷送純嘞�簦�頤切歐鴝嗄輳�匆讕剎瘓蹩燉鄭�俏�危�
無德禪師放下鋤頭,安詳地看著他們,道:想快樂並不難,首先要明瞭人為何而活。
三位信徒看了看彼此,未料無德禪師會如此問。
過了片刻,甲說:人總不能死?死亡太可怕,因而人便要活著。
乙說:我如今拼命勞作,便是為了年老時能享糧食滿倉、子孫滿堂之生活。
丙說:我奢望不高,我必須活著,不若然一家老小如何生存?
無德禪師笑道:願不得你們得不到快樂,你們整日想便是死亡、年老、被迫勞作,如此自然感到疲累。
甲說:有了名譽,便有一切,便能快樂。
乙說:有了愛情,便有快樂。
丙說:有了金錢,便能快樂。
無德禪師道:那為何有人有了名譽卻依舊煩惱,有了愛情卻依舊痛苦,有了金錢卻依舊憂慮?
信徒們無言以對。
無德禪師道:信仰並非空洞,它存在於人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