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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我一眼就看得出來,你老小子不是塊好乾糧。老三中學還沒畢業吶!有本事你衝著我來。”梁寶及時關住閘門,漸漸冷落了老三。老三成了冰美人,人越發出落,儀態卻越發冷峻。她見了梁寶只是瞥他一眼,越往後眼皮抬得越高。

梁寶知趣,也暗自慶幸沒在這上頭栽了跟頭。

梁寶最打怵的差事就是給老頭接屎。第一次接屎他就接慢了,結果拉得滿床一片燦爛,他捂著鼻子,耗子般團團轉,老頭幸災樂禍,好使的那半邊臉弄出許多叫梁寶心生詛咒的表情。梁寶覺得平生有幸聞到的大便裡頭,數老頭的味道最足,稱得上大便中的翹楚。老頭胃口極佳,山珍海味,肥的瘦的,葷的素的,吃得好,拉得臭。梁寶安排老頭多吃水果青菜。老頭吃得多,又不活動,消化慢,肉吃多了,就容易便秘。一旦便秘,梁寶得扶老頭在便盆裡坐上半天。梁寶寧願老頭拉稀三下五去二,不大時就完事。但老頭可不願拉稀,首長和大夫也不願者頭拉稀。有好幾回,梁寶把果導片搗碎,攪在水裡,老頭喝了就拉。保健醫生摸了脈,對首長做了一番解釋,但臨走時她卻狠狠瞪了梁寶一眼。到了後來,梁寶能根據老頭大小便的頻率及時間長短,準確無誤地評價自己的工作成績。如果一泡接一泡,或者一泡屎拉上一兩個小時,說明老頭不滿了。和老頭關係融洽那些日子,老頭大小便極準確,誤差不過幾分鐘,夜裡只在下半夜兩點摁鈴,接一泡尿。梁寶知道,人越者覺越少,老頭睡貓覺,眯一會兒眼,打個噸就算一覺。夜裡老頭幾乎根本不睡。他兩眼瞪得雪亮,一遍又一遍回憶他的一輩子。回憶到兩點,摁一下鈴,把梁寶叫過來,他總要攢一點尿,留這時尿。如果生了梁寶的氣,就乾脆在上一次尿淨,或尿在床上,或坐三倆小時尿不出來。梁寶曾用過不少不夠光明正大的陰招對付老頭,其中包括肉體懲罰,從目光裡看出老頭的憤怒,梁寶耐心等待首長的懲罰。這種懲罰卻遲遲沒有光臨。老頭有時雙目圓睜,有時咬牙切齒,卻堅忍著,以韌性對抗梁寶。他日復一日折磨梁寶,夜復一夜十幾次叫醒他。梁寶叫他治蔫了。

首長高興時講過,老頭窩藏了紅軍,被白軍捆在人群前頭,點起一堆火,烤,又把老頭扔在柴堆上。日本人把軍刀架在老頭脖子上,旁邊是血淋淋幾個人頭,老頭臉不變色,一聲不吭。

老頭對梁寶嘲笑首長,說他被紅軍俘虜才當了紅軍,說他打仗時嚇尿過褲子,說他因為搞婦女擼了好幾回官,還嘲笑他那玩意兒不咋的,沒歪的邪的刺激著不中用。

老頭拒絕年輕的女軍醫擺弄他的裸體。拗不過她,他就放臭屁,尿尿,拉稀,她不嫌,老頭邊幹壞事邊愉快地對梁寶擠眼。女醫生有時看出梁寶的虐待,便追問,老頭矢口否認。女醫生出門後,兩個人哈哈大笑,說不三不四的話。

老頭有時想鄉下的兩個孫子,就讓梁寶寫信。梁寶不敢造次,請示夫人,不得好臉色,心下已明白了。再往後就敷衍老頭。老頭急眼了,對首長嚷。首長只是聽,聽過拉倒。後來首長還是發過一次狠,兩個土頭土腦的鄉下人來住了五七天。老頭有一日甚至異想天開,想召見首長的原配夫人。首長臉紅脖子粗,把父親圳了一通。

老頭老實了好些天。

首長夫人養了一隻公波斯貓,重十一斤半,只吃豬肝,不吃魚和肉。剛成年時,夫人討厭它與鄰近母貓勾勾搭搭,甚至無恥地當著女兒的面胡亂交配,就叫醫生閹了它。從此後它的精力就專注在睡上面。勤務兵每週給它洗三次澡,洗完後用電吹風吹於。它弓腰抬頭,十分傲慢,除首長和夫人,見別人總是帶搭不理。它有一套嚴格的作息時間和生活規律。從見第一面起,它就沒對梁寶產生好感,梁寶也千方百計給它小鞋穿。比如故意踩它尾巴,瞅夫人和首長看不見時,踹它一腳或用熱東西燙它一下。它撕破梁寶枕頭和襪子。把屎拉在梁寶屋裡,瞅梁寶睡熟時,往他枕頭和臉上撒尿。梁寶跑夫人那裡告狀,把夫人笑得喘不上氣。首長也不再嚴肅,把它抱在懷裡,嘉許地摸它的腦袋,還親它的耳朵。老三背對梁寶,偷著樂。就在這些天,小波斯貓叫春了。它的慾望來得熱烈而持久。一群野公貓來到窗外,你呼我喚,哀婉悽絕,聲震屋瓦。幾個晚上沒睡好覺後,老頭和幾個兵委託梁寶和夫人交涉。梁寶對夫人說:“把它放出去吧,它憋得怪難受的,大夥聽著也不是滋味。”

夫人對那些雜種野貓不屑一顧,她讓梁寶給找一頭門當戶對的公貓,兩個女兒都想有自己的純種貓。梁寶在大院裡轉了好幾天,無功而返。這幾天裡,老公貓見小母貓叫得悽豔迫切,自己不禁春心萌動,妄圖重展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