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有些平靜的怒火又升騰起來,他大步追過去,看見伶正捂著那件狐裘,微微皺著眉頭,竟覺得刺眼,突然就回想起了那晚一聲聲不安的“玉”,他腦海裡念頭一閃,衝過去揪住那衣服,狠道:“這麼說,你是玉衡卿的男寵不成!?”
伶可沒料到他會這麼說,腦裡頓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被皇甫狠狠一拽:“呵,難不成是玉衡卿把你玩膩了,就丟了不管了吧!?”
“你這是說的什麼昏話!?”伶聽他那刻薄的語氣,一下揮開他揪著自己衣領的手,不住有些氣惱。
皇甫見幾乎都沒什麼情緒的伶居然生氣了,以為是自己說中,心裡就像堵了快石頭般悶得慌,自顧自的接著說:“是了,難怪你還對他念念不忘!還為的他守身如玉!我猜你這眼睛瞎了,也是他搞的吧?聽他在外頭的口碑還不錯,想不到也是這麼個狼心狗肺的男人……”
“夠了!”伶大吼一聲打斷他,“你和他有仇麼?要那麼詆譭他!?”
皇甫感知到了伶的怒火,像壓抑在爐中的蒸汽般蠢蠢欲動,那種滔天的怒意似乎使得他這個久經沙場的人都感受到了微微的壓迫。
皇甫內心一陣陣酸意上湧,那玉衡卿也不知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竟讓得這個冷得像三丈玄冰似的伶都這樣維護:“想不到這份上了你還在護著他!?有仇?當然有!我和他之仇不共載天!”
怒火一冒上來,就忍不住的口不擇言道:“你難道覺得一紙休戰協議我和他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了嗎?你看看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你看看我那些戰死沙場的戰友!你知道他的長矛之下有多少北鳳的孤鬼冤魂!?難道那些仇就不是仇了嗎!?”
伶氣惱的辯解:“他只不過是按照君主的旨意行事!君命難違!”
皇甫揪起他的衣服把他壓在了牆邊,低沉下眼眸看著他,目光像野獸一般狠惡:“錯就錯在他不擇良主!跟了樓世珉那樣一個昏君!整日沉迷酒色!讓得攝政王冷御雲把持朝政……你看看那個表面強盛的南乾已經腐朽成了什麼樣子!戰亂饑荒不斷!那些南乾無辜的百姓想要遷居北鳳!竟被下令全部誅殺以儆效尤!”
他滿臉輕蔑之色:“雖然我承認玉衡卿在領兵作戰上很有一手,但對那昏君的殘暴手段視而不見!不僅不理國內百姓的哀呼,還助長著冷御雲的野心妄圖往北鳳擴張疆土!簡直為虎作倀!侮辱了玉氏一門正直忠勇的名聲!”
伶被他大聲的斥吼怔的一鈍,表情平緩下來,用手把他緊緊揪著自己衣服的指頭一根根搬開,聲音卻顯得有些無力:“夠了,別說了……你懂他的什麼?你什麼也不知道……夠了……”
他當然看得見那些南乾百姓的苦!他當然也會痛心也會痛恨自己的無能!他何嘗不想直接刺死那昏君把他的頭顱掛在城牆上解恨!但他怎麼可能動得了那個給予了他重視的人!那個代替父母養育他照顧他十六年的人!
本來還想挑明一切的……但看皇甫這樣的反應,恨不得把玉衡卿給碎屍萬段……他怎麼可能還把真相說出口!?
兩人之間就這麼沉默了下來,伶低垂著腦袋,手依舊死死扳著皇甫的手指,但整個臉都埋在了劉海黑色的陰影裡,模糊的看不出表情。
皇甫見他垂著腦袋默默無聲,四周寂靜得使人覺得心跳都一片空洞,又忍不住有些動搖……再怎麼說,最難過的一定是伶吧,他剛剛,是不是說的有些太重了?
“我……”皇甫忍不住把他的手握緊了些,即使披著狐裘,那隻手,似乎變得比之前更加冰冷。
“出去……請你出去。”伶試圖掙開他的手。
剛剛才消下去的怒火又一下子竄了上來……他都不知道自己原來可以一個時辰之內發那麼多次火!皇甫沒有乘了他的心意,反而使勁把人拽到了兩臂之間,兩手分別制住他的手腕,壓到了牆壁之上,他滿意的欣賞到了伶臉上一瞬間劃過的錯愕,聲音帶著嘲諷:“出去!?這裡可是我的府邸!你叫我出去!?好好認清自己的身份!”
“是麼……”他的表情瞬間恢復以往的從容,“既然這樣……你就殺了我吧。”
以敵人的身份,當然不可能再留在這裡,與其被關起來嚴刑拷問,還是死得痛快些划得來……
“死?怎麼可能……”這一聲沒有說給任何人聽,接近細微的底喃,這時他才想起來,伶既然是梟凌的人,就不能在留在府邸裡……
皇甫一點點的靠近,卻不知道應該擺出什麼表情,這時候,難道不應該得意的叫來兵士,把他押下去關押拷問麼……然後對著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