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二公子說的有……” 容梓君剛要說些什麼,就被旁邊鳳椅上的太后給搶了白,威嚴的眸子冷然朝著賀寧玉瞥了過來,“陛下還未開口,賀家二郎竟敢如此僭越,莫不是藐視皇威不成?” 這頂帽子扣的不是一般的大。 “回稟太后,寧玉少年心性藏不住事,此番也是因為這些屍體而亂了神,還請太后從輕發落。”賀寧洲屈膝拜了下去,回頭略帶責怪的看了一眼賀寧玉,示意他一併跪下。 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好時機。 “太后容稟,草民昨夜夜觀天象卜測了一卦,有兇星東墜險傷帝星根基,所以在此事上未免就較真了些。”賀寧玉安撫的拍了拍時懷川手背,撩袍屈膝跪下,依舊端著股淡然沉聲說著。 “縱然並非有心,卻也是犯了越矩之錯。”太后鳳眸半斂,看向容梓君,“陛下覺得該不該罰?” “母后,今日接風宴,朕說過不必拘束,賀二公子也是為了鄢國的國運才會著急了些,朕覺得此事……” 容梓君有心幫襯兩句。 太后難得抓住賀家這麼點把柄,又豈容他們就此遮掩過去,眸光一轉看向賀寧洲,詢問道:“賀丞相,你為百官之首,當熟知我鄢國律例,殿前失儀僭越藐上,該不該罰?” “……該罰。” 賀寧洲垂眸,彎腰叩首道:“殿前失儀,依律鞭笞十五,臣教弟不嚴,願代為領罰。不過太后、陛下,竹國此番羞辱鄢國,同樣罪責難饒,另外這些屍體究竟是何身份,也需要仔細查之……” 既然太后必須要降罪,那麼,殿前失儀的人罰了,這當殿送上屍體的人,罪責豈非更大? 要罰那自該是一視同仁,古語有云,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夠了,好好的一個宴會,要懲這個罰那個的,是否必須要見點血才算宴會圓滿?”容梓君緊繃著臉,抬手重重的拍在了案上,帝王之怒,霎時間鴉雀無聲,跪倒了一片。 轉頭看向太后,他抿了抿嘴角,皺眉道:“竹國以屍體為賀禮,此番藐視之行,母后不放在眼裡,卻偏偏要去和賀二公子爭什麼殿前失儀。難道在母后眼裡,鄢國受辱竟然還沒有一個殿前失儀重要嗎?” “陛下既然已有決斷,哀家自是不便插手。”太后冷冷的看了他兩眼,低嘆了一聲做出讓步。 她竟不知,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容梓君竟然學會了藏拙與博弈,若非今日牽扯賀家動了他的臂膀,他還想藏到幾時? 容梓君見好就收,略微頷首頓了頓:“朕謝母后體諒……” “哼,哀家可不敢當。” 太后站起身來,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顏昭昭,冷聲道:“昭和,隨哀家回宮,這前朝之事還是交由陛下秉公決斷。哀家老了,說的話已經不中用了……” 顏昭昭不想就此離開。 但卻又礙於太后,只能磨磨唧唧的站起身,俏眸怒瞪向司寇衡,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好好的一個機會全都被他給攪和了…… 容梓君站起身來,略微頷首:“兒臣恭送母后……” ------{不重要的分割線}------- 太后等人離開之後。 容梓君轉眼看向殿前那幾個人,抬手捏了捏眉心,“賀相教弟不嚴,令其弟殿前有失,但念在事出有因,罰俸半年小懲大誡。至於呈送屍體一事,來人,暫且請竹國來訪眾人移步天牢,待查明事情緣由再做處置!” “陛下,草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咳咳……” 時懷川跪拜在了賀寧玉身側,斂眸,急咳之後的沙啞嗓音緩緩開口:“七皇……竹國新帝既已遞交了降書,想必是沒有這麼大心思敢當殿欺辱鄢國,畢竟此舉無疑是令兩國再起紛爭之舉。依在下看,此事許是竹國新帝手下人看管不利,讓人鑽了空子,不如先查清這些屍體的身份再行定奪……” 他的那句未說完的七皇子,令司寇衡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難道— — 藺子川當真還記著往日情分,才會這般的幫自己說話…… 時懷川注意到他的眼神。 低垂的眼簾遮去眸底陰沉的冷笑,他可不是礙於往日情分偏幫他,此時為他說話,也不過是為了扣下更大的罪過。 不然僅憑現在的一個賀禮出錯,礙於兩國情面,根本傷不到司寇衡根本。 到時候草草找個替死鬼出來認罪。 兩方都順理成章的下個臺階,竹國再應允些好處出來,此事也就會輕飄飄揭過了…… 畢竟帝王權術,眼下的是非曲直都並非最主要的,即便其中暗藏汙穢,但是隻要最終的結果是有利可圖,這棋便有千百種下法。 司寇衡收回眼神,彎腰拱手,已經不似剛剛的怒火攻心:“陛下,孤的人看守不利出了紕漏,驚擾了陛下,孤一定從重處罰,給陛下,給鄢國一個交代。” 畢竟此事涉及兩國君王,已非尋常小事。 容梓君垂眸用眼神詢問賀寧洲和賀寧玉的意見後,沉了沉眸色,揚聲吩咐道: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