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由外跑進。陳業滿面俱是愁容;見著馬琨喊聲“大哥”,底下的話未說出,小童已搶攔道:“爺爺現在裡屋等你,這樣沒有骨氣的狗東西,和他稱什麼兄弟?”邊說,拉了就走。馬琨想和陳業分說兩句,剛站起身喊得聲“三弟”,吃小童回手一推,喝道:“你老老實實跟我坐在那裡,有你好處!”
馬琨不敢招惹,只得愧忿坐下,眼看二人往屏風後轉去。牆厚屋深,也聽不出裡面說話聲音。待了一會,陳業垂頭喪氣隨著小童一同走出,先指小童對馬琨道:“這是莫老前輩的侄孫莫準,年才十二,已學會家傳八拿手法。長於以輕勝重,有鐵手箭小神童的美號。年紀雖輕,論起本領,著實比我們弟兄高得多呢。”馬琨立時起身,一躬到地道:“這位世弟的本領,適才我已領教。鐵手神童的美號,果然話不虛傳呢。”莫準雖看不起馬琨,幼童多喜奉承,不由減了好些惡感,一面回禮,笑答道:“我這一點毛手腳算得什麼?不要說了。反正你們想辦的事已難如願。陳叔索性再玩兩天,看完這裡熱鬧再回去吧。”
馬琨知求救之事已屬無望,不禁面漲通紅。陳業隨答道:“我此來雖說為救錢復而起,內中還有別的原因。初見祖老太爺,曾說過了明後再定行止,本已有了允意。不料馬大哥自不小心,受人之愚,鬧得事敗垂成。適才再三向祖老大爺陳說,頗蒙見信。不知為何,仍是不允前往。本意再等一二日,求準弟幫忙代為進言,打探口風,有無轉圈之地。何況明日又是他老人家千秋正日,自然要拜了壽才走的。”
莫準喜道:“爺爺意思,本叫你過了明日再走,連你那同伴一起,省他一人走在路上又出亂子。我看爺爺還有什話未說,否則不會留你。能多住兩天最好,我必盡心盡力為你想法。天已半夜,我今晚為那兩個狗刺客,好戲也沒顧得看。好在還有兩天,索性我們回到賓館睡上一個好覺,明天早起拜完壽,高高興興陪你玩一天好的。”陳業道:
“你明日不在壽堂行禮麼?”莫準道:“我爺爺不喜虛禮,來客拜壽都在早上,一會工夫就完。多遠的客也都早到,像今天到的就最晚了。午後伯叔哥哥們都陪客吃酒看戲。
我年紀小,更無什事,我只和你最投緣。現在我陪你玩,將來我到江南,你成了主人,再陪我玩,不是一樣?”馬琨道:“那個自然。世弟如去,我必作個小東道。那裡山明水秀,好玩的地方多著呢!”莫準笑道:“是真的麼?我適聽陳叔勸說,也不恨你了。
我們盡在這裡有什意思?同往賓館去吧。肚皮要餓,還可要消夜吃。”說罷,三人一同起身,往賓館中走去;
馬琨一看,那地方正是初來時知賓引往的竹林以內。一問陳業,彼時正和莫準在林內談說江南景物,走得稍快,只一進竹林便可相遇,何致引出這場是非?莫準又說:
“那花子便是江湖上有名的三叫花之一,神乞車衛。洪氏弟兄一來,便吃他看出破綻。
先沒拿準來是刺客,爺爺又不願在自己壽日鬧事,故此將人穩在水竹廳內。那派去服役的下人,連送食物的,都是爺爺門人弟侄,個個好手。原意夜間探明來人底細,拿話點醒,轟走了事。車三爺爺疾惡如仇,偏是心急,硬背了爺爺,將那假充挑夫的黨羽擒住,拷問出行刺實情,硬要爺爺嚴加處治。爺爺力說:“來人不過偷偷摸摸,公然當眾行刺,決無如此大膽。生平不與鼠竊狗偷一般見識,還是放掉的好。”車三爺爺執意不聽,為擒真贓實犯,故令爺爺延見。洪氏弟兄見了爺爺,如若知難而退,交代幾句話退出,原可無事。偏生不自量力,一見便下毒手。車三爺爺見刺客使出這等陰毒暗器,如何能容!
其實不必二老動手,便水竹廳侍客諸人,哪一個本領也在來人之上。可笑洪氏弟兄久跑江湖,竟未看出一點動靜。”馬琨聞言,才想起二僕身法絕快,已然看出又忽略過去,悔恨莫及。
那賓館竹屋竹樓雖是新建,裡外都懸有彩燈,陳設整潔舒適。來客分屋居處,各有專人侍候。陳業到日,首遇莫準在村外隨眾延賓,一見投緣。又知是一娘所差,越發親近。所居偏在竹林一角,是一小樓,不與眾客相連,甚是清靜。主客三人到了裡面,馬琨隨間陳業:“倒是何人引見?為何先不明說?”陳業道:“小弟非不說,有約在先,不許洩露。當初不令大哥同來,也是如此。誰知大哥依然上了人當,真是可惜!”馬琨道:“這事都怪愚兄不好,太對不住你了。引見那人,想必是位成了名的老輩。現在事已過去,終可說出了吧?”陳業方一遲疑,莫準正色對陳業道:“陳叔,這話你卻說不得!不要為他這個無用黑心人一一句